真刁。
乔稚欢看了一圈,有些疑惑:没肉么?
叶辞柯没说话,转手拿出块鸡胸肉丢在称上,厨房秤精确示数:250g。
他瞥了示数一眼,又极其精准地切下来一片。
乔稚欢越看越崩溃:你一个人就吃这么大点啊?
不是我。叶辞柯纠正他,是我和你。
说完,将那片鸡胸肉平均分成了两半。
叶辞柯简直非人类,他的沙拉肉少就算了,橄榄油、沙拉酱、芝麻酱等等什么酱都不放,吃得乔稚欢是挑挑拣拣,唉声叹气。
叶老师。乔稚欢对着一颗西兰花叹息,你这饭吃得,真是没有生活乐趣,还不如让我吃泡面。
叶辞柯莫名顿了一下:这个健康。
乔稚欢苦笑一声,没接话。
叶辞柯想了想,拿公筷把托盘里没动过的煎鸡胸夹给他,没说话。
乔稚欢瞥了一眼托盘里剩余的肉。
叶辞柯立即又加码三块。
看乔稚欢仍然没出声,他干脆把装着鸡胸肉的小托盘朝乔稚欢推了推:你吃吧。本来就是宵夜,我不习惯吃太多。
乔稚欢噗呲笑了出来:你干嘛看我的眼色行事!
叶辞柯捧着碗,生生有两秒没说话。
他把叶辞柯那碟鸡胸肉物归原主:我逗你的!看你这肌肉量,一点蛋白质都不吃怎么行,给给给。
俩人还在谦让,眼前忽然一闪,那只三花小猫迅疾出手,叼上一块调头就跑。
乔稚欢无奈摇头:倒是便宜她了。
饭后,乔稚欢不好意思白吃别人的,自告奋勇洗碗。
他哼着歌转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叶辞柯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提来的袋子,听到响动,叶辞柯缓缓抬头,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啊,你自己发现了,还省得我拿出来了。
乔稚欢在他身边坐下,叶辞柯居然过度紧张,后背显著绷紧。
乔稚欢还以为他不舒服:很难受吧?其实初舞台那天我就打算来找你的,结果一来二去事情太多,这才拖到了今天。
叶辞柯生硬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知道啊。乔稚欢一脸奇怪,我特意找人买的呢!
叶辞柯无言,只用指缘,轻轻把袋子往外推了推:我们先谈谈心。
乔稚欢这就不太明白了,做个正骨还要先谈心?
这人是有多怕疼啊。
行。乔稚欢忽然揽住他的肩膀,对方身体一僵,我们就先谈心。
他的手掌顺着叶辞柯的肩往下滑:叶老师想从哪里谈?要不谈谈伤病吧?
叶辞柯立即闭上眼,因为太过用力,连睫毛都在轻颤。
说啊?以前应该受过伤吧。乔稚欢的手已经顺着肌肉线条,滑到他的小臂。
叶辞柯深吸一口气:我
刹那间,乔稚欢乘其不备,反折他的胳膊,捏住肘部朝斜上方猛然用力,听得肩关节处咔嚓一声,乔稚欢立即松了手:怎么样,不疼吧?你快活动活动,看有没有好一点。
叶辞柯惊异地望着他。
看什么看?你不会头一回正骨吧?
正骨?
乔稚欢点头: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叶辞柯的目光忽然落在他提过来的袋子上,表情很有些不自然。
结合他之前的表现,乔稚欢恍然大悟。
这油一定不对劲!
奸商卖给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好好的按摩油怎么全是泰文,说明功效都看不懂。
乔稚欢轻咳一声,尽量把话题拉回来:你的左肩伤了很久了吧。
叶辞柯抚着左肩,痛感过后,他的右肩真的轻松不少,像是几个月来的重负忽然凭空消失:你怎么发现的?
《使鹿》。乔稚欢答。
《使鹿》的表演,像在尖叫和扭曲中濒死挣扎,无疑,这种极致的情绪是很有感染力的,可惜,全场都在震撼中尖叫、欢呼,没人注意到《使鹿》中昭著的痛苦。
还有,我听魏灵诉说,你已经很久没登台,也很久没有舞剧新作品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叶辞柯垂眉,没有答话。
叶辞柯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放弃舞剧,不知道你为什么退出京艺,也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忽然说这些,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想,你做出这些决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也一定过得不太容易。
给,这个送你。
乔稚欢往他的手心塞了颗硬硬的东西,摊开,是一枚流光溢彩的糖果。
乔稚欢笑着看向他的眼睛:越是过得不容易,越是应该让自己喘息一下。
你连酱都不吃,这么自律的人应该不吃糖,但有人和我说,这个不是糖,是地中海的晚霞。它是世上最美最浪漫的东西,任何人都该看看晚霞。
说着,他起身到窗边,唰拉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那一刻,金光万丈。
叶辞柯抬手遮着刺目的光芒,适应后,渐渐拿开手掌。
云层既厚又轻,被海风推着远去。
绚烂的光沾在云边上,擦出漫天的玫瑰色。
他眼前是晚霞,耳边是暖风,他在冰凉的边缘浮浮沉沉,忽然被拉进了热烈的夏天。
乔稚欢站在晚霞前,又扎根进他的深处。
就像烟霞一样,细腻动人。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极轻的敲门声,划破室内温暖的氛围:老叶!那谁来了么?
乔稚欢脸色瞬变,他猛然打开房门,笑着把关节捏得劈啪作响:奸商,你卖给我的,究竟什么玩意儿?
第十一章 一人乐队
五分钟后,乔稚欢抱着胳膊坐在茶几旁,奸商满脸堆笑,殷勤地递过一杯茶水:欢欢,您润润口。
乔稚欢斜他一眼:喊谁呢。
奸商急忙改口:欢哥,欢爷,不,祖宗,神仙,这回真是我错了,您干嘛都行,千万别检举我。
乔稚欢抱着胳膊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