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鸣玉撑着桌子,面颊逼近了谢妄,杏眼微眯,努力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讨厌别人同我虚以委蛇,所以,以后在我面前,绝对不能假笑,要做你自己。”
谢妄唇角的弧度彻底收敛,整个人变成凌鸣玉前所未见的冰冷模样。
但凌鸣玉却奇迹般不感到害怕。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谢妄,才更像真实的他。
又仿佛透过眼前的少年谢妄,看到了十年前板着张脸用匕首吓唬他的小团子。
凌鸣玉心中顿生痒意。
于是他情不自禁伸手,倏然掐了下谢妄的脸,就如同十年前借着照顾小谢妄偷揉了一把他的脸一样。
谢妄忽的撇过头,眸色漆黑。
凌鸣玉顿时如同察觉危险的小兽,噔噔噔后退数步,理不直气也壮:“你也不准生气,无论我做什么。”
他心虚道:“因为这也算报答。”
说罢竟直接转身,兔子似的转眼间跑了个没影。
凌鸣玉身影消失的瞬间,一道周身魔气冲天的黑影倏然出现,半跪在谢妄身侧。
黑影面覆黑色面具,恭敬朝谢妄行礼:“魔刹使。”
黑影并未多言,然而他凶狠的目光,毫不保留地暴露出他对凌鸣玉的杀意。
被谢妄抬眸制止:“不必。魔域情况如何?”
黑影答:“圣尊和四大魔君、以及其他魔刹使,都已经认为主人已死,其余皆已按照魔刹使安排进行。”
谢妄一睨,黑影瞬间化作黑雾消失。
望着凌鸣玉身影消失的地方,谢妄缓缓展开一卷新卷轴,漆黑眸光不耐冰冷。
夜色皎洁,明月高悬。
漆红雕花窗前坐着一道孤寂的身影。
谢妄身着月白色常衫,独坐在轮椅之上,腿膝间盖着一床白色薄毯,上面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以及书上一朵不起眼的白色花朵。
月光将他整个人照耀如梦中幻影般脆弱通透。
直到他取出一柄匕首。
相较于少年人的掌心,这匕首过于短小,且略显粗钝,品阶实在算不上上乘。
因而早在很久前,这匕首便被他淘汰掉了。
一如那段他几乎已经快忘掉的过往。
然而今夜,许是白日间发生的某些事情,令他奇迹般回想起谢家覆灭后的事来。
视线中仿佛又出现那道瘦弱矮小的身影。
和他那临死前做出的令谢妄至今不解地疯狂举动。
一如今日的林奚吟。
想起“林奚吟”近来怪异不明的举动,谢妄凝起眉头,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没来由的,谢妄心中倏然烦闷起来。
那日“惹怒”谢妄的小插曲,凌鸣玉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自从将卷轴这个惊喜告诉给谢妄之后,除了散步,陪聊,凌鸣玉和谢妄之间又多了件可以一起做的事情,就是一起学习术法。
更准确的说,是谢妄一个人学,凌鸣玉在一旁翻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