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黛在后头瞧见出了事,心头一沉忙是加快了速度,直到阜成门大街与西四牌楼南街的交界处,才勉强和马车并驾齐驱。
再往前便是皇城,若是这马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沈家怕是会惹大麻烦。
沈初黛甩出马鞭圈住马的脖子,硬生生将马车拉到西四牌楼南街的街道上。
这条街道因着毗邻皇城百姓甚少,她不用顾忌其他,脚尖使力翻身跳到马车上,随即跨坐在马身上。
马挣扎着抬高了前蹄想要将她翻倒在地,她却是稳稳当当毫无惧色。
听见沈初菱在马车里惊声尖叫着,她高声道:“抓紧了!”
话音刚落,沈初黛从马靴中抽出匕首,割开系在马身上的绳套,车身与马分离开,顿时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沈初黛又反手将匕首猛地插进马脖子中,迅速跳下马。
马脖子溅出来如喷泉般血,挣扎着翻滚了几圈彻底没了动静。
沈初黛将匕首插回马靴中,这才转过身撩开车帘。
她眸光在沈初菱身上兜转了一圈,见着她除了不停地打着哆嗦别无他事,这才松了口气:“有没有碍?”
沈初菱受了好大的惊吓,扒在车上的手几乎抠出了血,方才未被摔下去。
她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听到沈初黛的话僵直的眸子这才动起来,呆呆地落在她身上,只见她娇嫩白皙的脸上被溅得满是血,颊旁散落的发丝也滴着血,为她冷若冰霜的脸增添了一份妖冶。
沈初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猛地扑进她怀中哭了起来。
沈初黛本来满心的火气,被她的哭给浇的无处发去,只能安抚着扶她上了马。
待府邸侍卫匆匆赶来,吩咐了一声“将这儿收拾干净”才离开。
她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无太多人瞧见。
殊不知全程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
不远处的阁楼上,帘幔翘开了一角,比细瓷还要白净的指尖搭在直棂窗上,少年一直追随着沈初黛离去的背影。
她一身宽大男装,随着翻身下马,清丽容颜一寸一寸展现在他面前展现,眉角眼梢都带着冷凝,又夹杂着掩盖不住的明快鲜活。
宛若冬日里奋力绽放的花儿,那是他渴望而不得的生机勃勃,
迟重的日光落在少年矜贵的脸上,却是无法抵消他眉间攒聚的阴郁,像是与生俱来又像是暗自生长。
这少年正是新帝,陆时鄞。
“忠国公父子此时应当在练兵?”
他的声音低沉,宛如最绝妙的乐器,悠悠地在空旷的阁楼间微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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