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话音出口后,听到那头一片寂静,陆远铭又有些心烦意乱。
说到底,自己虽然倒霉,被迫娶了一个男妻,但楚宵又何曾不无辜呢?那命格一事只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被人拿来作践自己罢了。
他刚开始也是难以接受,觉得受辱至深,不过想起对方在这侯府里也过得十分不如意,陆远铭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那小色鬼该不会生气了吧?
而楚宵此时也放下了铜镜,他刚才自己照了一下,看看脸上的妆容是否完好。
至于陆远铭,楚宵深谙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说话,又不能做别的,于是便自顾自做他的事情。
等楚宵回过头,看到陆远铭不知什么时候侧着耳朵似乎在努力分辨着自己的声音,苍白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丝紧张的情绪,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楚宵心头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下。
对于失去了视力的陆远铭来说,听觉是他唯一能够辨别他人情绪的办法,而自己的不理会,在对方眼中,大概有很多种理解方式,但这种安静,其实在一片黑暗中是可怕的。
楚宵思考了一下,轻轻巧巧地岔开了刚才的话题,而是说起别的来:“世子,你知道我刚才去要嫁妆吧?”
陆远铭终于听到了楚宵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像之前一样轻快,好像自己的话语没有在他的心中造成一丝一毫的阴霾。
陆远铭的眉心微微一动,他掩饰过去,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
楚宵紧接着开口道:“世子,我看这侯府如今太乱了,应该好好整治一番,尤其是府中的权力,最好还是收拢在您手中。”
陆远铭没成想他会说这个。
自从新朝建立后,父亲受封为平南侯,一切都重新改制,这座府邸还是前朝旧时的王府,极为宽阔。
父亲至孝,将祖母接过来住,父亲的两位兄长也一并来了,后来祖母去世,要求三人不要分家,父亲也应了。
陆远铭和父亲一样,对许多东西看的并不重,两人又经常往返军营,或是带兵在外,确实疏于管治內闱。
陆远铭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也许有所不同。
此时楚宵提出来,陆远铭忽然有些诡异地想,他作为男妻,其实很不错。
陆远铭很快将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打消,转而道:“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此事需要细细考量。”
两个月前,陆远铭被送回京城,而伐梁大军还剩下八万人落入副帅古瀚逸之手,也是他最终呈上陆通轻敌,导致指挥有误的奏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