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邵衾寒不知是不是累了,终于张嘴松开了沈凉的肩膀,对方的怀抱却并未松缓半分。沈凉在黑暗中摸索着,温热的指腹落在邵衾寒冰凉的唇上,意料之中触碰到黏腻的血液,还有对方战栗的牙关。
沈凉低头,在黑暗中定定的看着邵衾寒,斟酌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是对的……”
他如果知道,他就不写狗血了,早就改行去写爱情正剧了,对不对。
他从来没有觉得邵衾寒的爱肮脏。
虽然这种想法异于常人,但在很久以前,沈凉也曾经羡慕过这种极端到近乎疯狂的感情。像一团炽烈的火,温暖又滚烫,带着焚烧为烬的决绝与孤掷一注。
只是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拥有,也不会需要。他从小到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过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一生中不会遇到太过浓烈的爱恨。
沈凉又说:“但我应该比你懂得多一点……”
他最后说:“我可以教你。”
窗户隔绝了外间模糊的雨声,淅淅沥沥,将这一方天地分隔成两个世界。那样极端疯狂的感情不为世俗所容,所以只能在纸上展现,在书中存活。
沈凉从这一刻开始,感觉自己懂了什么,却又难以用语言描述。但他终于明白过来,他该先教会邵衾寒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不是盲目追逐。
沈凉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邵衾寒,我教你。”
再卑劣的人也可以拥有一份干净纯粹的爱,这无关乎配不配,是每个人应有的权利。而旁人无权苛责,亦无权轻视。
邵衾寒只是,用错了方法……
沈凉在黑暗中捧住邵衾寒的脸,干燥的指尖将温度传递过去,慢慢描摹着对方苍白俊美的五官:“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当做我最爱的人……”
他像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而邵衾寒则是成绩堪忧的学生:“你要好好学,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邵衾寒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睛缓缓聚焦,唇齿间仍沾染着腥锈。他死死盯着沈凉,胸膛起伏不定,闻言唇角扯出一抹微小讥讽的弧度,狼狈又傲气,不想承认自己的方法是错的。
他说:“不……”
邵衾寒堪堪吐出一个字,下一秒,唇上就多了一片温热。沈凉毫无预兆吻住他沾满血腥味的唇,将未尽的言语尽数吞进腹中。
这个吻轻柔得好似一阵风过,与外间呼啸的雷雨形成鲜明对比,温热的怀抱要把人融化。
沈凉就像昨夜醉酒那样,举动已然有些不受控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吻邵衾寒,只是觉得对方唇角的血色有些刺目。心中闪过一瞬迷茫,又被强行压下。
“嘘……”
他捂住邵衾寒的嘴,温热的唇紧贴着对方耳畔,在一片模糊的雨声中认真道:“邵衾寒,这是必选题。”
也是你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不可以空着,不可以跳过,也不可以拒绝。
第16章 投我以小碗,报之以大
沈凉不想承认,但他现在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想救邵衾寒了,尤其是在对方一生的悲剧皆由自己所写的情况下。
邵衾寒见状瞳孔微缩,反应过来竭力挣扎,却被沈凉压在地上,吻得呼吸不能。
腥甜的血混着药味,促成了这个仓惶却带着安抚意味的吻。
沈凉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亲吻和拥抱,这是人类从出生起就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沈凉扣住邵衾寒的手,一圈圈拆掉了上面的纱布,伤口早已结痂,却留下了支离破碎的痕迹。他将那只修长冰凉的手拉到自己唇边,逐一浅吻,教给邵衾寒第一堂课的第一个知识。
“下次如果受伤,要告诉我。”
“疼了也是,疼了也要告诉我。”
他仿佛真的已入戏,将他当做挚爱。
邵衾寒被他压在身下,闻言只感觉自己被开膛破肚,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空气中,每一寸阴暗都无所遁形,带着被戳中痛处的难堪。
不……
他不会疼,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说……
不需要……
邵衾寒眼圈发红,努力想攥紧指尖藏住伤口,却又被沈凉制住不得动弹。他咬紧牙关,青筋暴起,恍惚间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滚进发间,又变得冰凉一片。
沈凉低头吻掉邵衾寒眼角的泪水,声音低沉:“没关系,以后痛了可以告诉我……”
他把邵衾寒当成一个缺爱的孩子,耐心劝哄,一遍又一遍。直到对方力气流失,挣扎渐弱,才终于松开禁锢。
在此期间,系统一直在不停地疯狂闪烁红灯。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升至70%!】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20%】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升为80%!】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60%】
邵衾寒是如此矛盾,就连黑化度也同样如此。数据时而疯长,时而消退,最后定格在了50%没再动过,就像及格线边缘徘徊的人。
一念深渊,一念人间。
沈凉没有开灯,他知道邵衾寒一定会不舒服,在黑暗中找到那碗半温的甜汤,用勺子搅了搅:“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