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也有些怕邵衾寒,连催都不敢催,说完就回厨房继续打扫卫生了。
沈凉用保温杯接了一些热水,心想怪不得邵衾寒有胃病,原来饭都不吃。他转身上楼,走到邵衾寒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起床了。”
为了避免对方听不见,他敲的很响,活像高利贷来催债。换个有起床气的,当场就能拿菜刀把他劈死。
“咔哒”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邵衾寒一身睡衣站在门后,墨色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刚起床,而眼下的青黑证实了他昨天睡的不怎么好。见是沈凉敲门,他眉头微皱:“有事?”
沈凉扫了眼楼下:“下楼吃饭。”
邵衾寒只说了两个字:“不吃。”
说完就要关上门,谁料却被沈凉挡住了:“赶紧吃,吃完我晚上带你去找沈炎。”
今晚有一个重大剧情,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邵衾寒闻言动作一顿,眉头拧得更紧了:“沈炎?”
沈凉双手抱臂,斜靠着门框,笑起来活像小流氓:“你不是要追他么,我帮你追,不去可别后悔。”
邵衾寒静静盯着他,没说话,片刻后才开口道:“……出去。”
沈凉挑眉:“什么?”
邵衾寒:“我换衣服。”
沈凉嘁了一声,很是无语。他站直身形,单手插兜往楼下走去,自言自语:“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有什么好挡的。”
回应他的是身后“砰”的一声关门巨响。
楼下偌大的餐桌足够容纳十个人同时用餐,但这张桌子永远都坐不满。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台面折射出头顶吊灯的浅影,让人一眼便知它的华美,却又同时明白它的冷硬。
沈凉坐在餐桌边,给自己剥了个鸡蛋,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忽然有些明白邵衾寒为什么不喜欢吃饭了。
就像一个人去吃火锅一样,怪没意思的。
没过多久,邵衾寒就下楼了。他在沈凉的注视下拉开椅子,然后在餐桌对面落座,睨着眼前半温的粥,顿了那么几秒才开始吃。
不夹菜,也不喝牛奶,吃饭好似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沈凉心想邵衾寒一天就喝顿白粥,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不如送给他。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往杯子里倒了一些,然后递给邵衾寒:
“喝点热水。”
邵衾寒没动。只见杯子里面泡着几颗鲜红的枸杞,还有两朵苦菊,正在袅袅往外冒着热气。
沈凉抱着保温杯坐在对面,叹了口气倒入椅背,活像一条咸鱼:“身体是恋爱最大的本钱,现在养生还不晚。”
“……”
邵衾寒当然不会喝他的养生茶,喝完粥,拉开椅子起身就准备上楼。但不知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又回头看向了沈凉:“上来。”
沈凉掀起眼皮,用目光发出疑问:“?”
邵衾寒声音清冷:“来我房间。”
“???”
沈凉懵了一瞬,实在不是他思想不单纯,而是这句话太让人浮想连篇。替身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情人,而情人就免不了要那啥,邵衾寒该不会是想……
那啥吧?
沈凉抬头看向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心里嘶了一声,大白天的是不是不太好?
邵衾寒走了一半,见沈凉没动,皱了皱眉:“怎么,还要我过去请你?”
沈凉只能起身,磨磨蹭蹭跟上。那啥就那啥吧,全当为艺术献身了。
邵衾寒的睡眠和他的精神状态一样差。以前勉强还能依靠药物入睡,但时间一长,身体产生了抗药性,助眠的药物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
他走进房间,在床边落座,然后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就停手了。
沈凉站在门口,没有丝毫想上前的意思,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邵衾寒静静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情,说了一句话:“过来睡觉。”
沈凉闻言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邵衾寒这么直接的吗?他磨磨蹭蹭的上前,却听对方道:“躺上去。”
沈凉眼皮子猛地一跳:“躺上去?”
对方该不会想翻身做攻吧?那可不行,他不是零号来着。
邵衾寒的唇色比常人稍浅,他不动声色抿唇,颜色便又淡了几分,用最冷淡的语气说着最引人遐想的话:“上去,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过量的疲惫足以压垮一个人紧绷的神经,更何况长达数十年的辗转难眠。邵衾寒说完就自顾自躺上了床,他身形微微下陷,闭眼的瞬间,眉头控制不住的皱了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挥之不去的梦魇。
沈凉心想上床就上床,对方如果想翻身做攻,大不了打一架,他不信自己干不过邵衾寒一个浑身是病的人。
“吱呀”一声轻响,他直接躺在了邵衾寒身侧,房间内一时静得呼吸可闻。
邵衾寒闭着眼,睫毛动了动,感受到沈凉的气息将自己密不透风完全包裹了起来,陌生且熟悉。他不动声色翻了个身,想寻找昨天晚上那种久违的安全感,却总觉得缺点什么。
“……”
十分钟后,邵衾寒终于睁开了眼。他悄悄看向沈凉,却见对方正在打游戏,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抽出来,咣啷一声扔在了地上——
屏裂了。
沈凉对神经病的包容性很高,尤其是那种有钱有势,分分钟可以弄死自己的神经病:“……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