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你以为我忍心吗?就是因为她还小,我不想看她误入歧途,”舒戚的语气沉重,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用心良苦,“她不肯听我的话。满心满脑都是那魔头之子,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看她堕落下去,任由世人的侮辱和唾骂吧。”

“我明白了,我先进去看看晚晚,”周远淡淡的点点头,微蹙着眉扫了一眼呈罪堂,“门主,不是我说,呈罪堂这般阴冷湿寒,你刚把晚晚找回来,就把她丢在这里。也太不妥当。”

舒戚看了他一眼,痛心疾首道:“我也心疼,可是她犯下大错,不能不罚。总不能因为是我的女儿就包庇。”

“算了,我先看看她。”周远不再于他说,径直地推了门走进去。

舒晚就倒在呈罪堂的中央,她身材娇小,衣衫又单薄,躺在那里蜷成一团,不知是冷是痛身子还在微微颤抖,让人忍不住大起怜惜之感。

周远快步的走了几步,半俯着身子皱眉看她,看了几眼转头问道:“门主,晚晚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为什么没有用内力帮她疗伤?这里这样冷,可不能就一直在这儿呆着。”

闻言舒戚冲过来,一脸懊悔的样子,“怪我不好。我当时气昏了头,想要罚她,这才把她关在这里。我找到晚晚时,她一语不合便要与我动手,我当时……我当时真的气坏了,下手没个轻重……”

“这样不行。先把她带回房间去,”周远看了舒戚一眼,低下头轻声道,“就算用金针封记忆,也要先把她身上的伤治一治,不然一不小心会把人的经脉伤到的。”

很快舒晚被周远安顿好,她躺在柔软的床褥间,脸色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仿佛棉被的重量也可以把她压垮。

周远摸过她的脉,叹了口气先是问道:“门主,你不是说带走易沉澜的晚晚是假的,是被有心人调换过的么,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舒戚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舒晚,沉声说道:“原来我是这样以为,可是一来我江湖上树敌不多,排查一遍没有发现,二来我检查过她,她绝不可能是被人假扮的。”

“你看,”舒戚慢慢挽起舒晚的袖子,指着上面的一个浅浅的疤痕,“这伤疤还是她小时候爬树时被树枝刮到留下的,而且一看就是有年头了。旁人就算知道,也不会把细节做的这么真。”

“还有耳后头发里这一小点月牙形胎记,”舒戚捏住舒晚的下巴让她侧过头去,叫周远看清楚,“这还是她娘发现的,除了我也没几个知道的。”

周远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先给她治伤吧。”

“她的丹田损毁的有点严重,应该是被一道强劲的内力冲击所伤。门主,你下手未免太重了。”周远快速的给舒晚下了几根金针,低声说道。

“什么?我……我不知道,她丹田有损?那必定是见我之前就受了伤……”舒戚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这孩子,受了伤还要与我动手,也怪我被气昏了头,居然没有察觉……”

周远没再多说此事,稳稳地下针,斟酌道:“门主,晚晚这段时间都不能动武,不可能再乱跑了。金针封脑的事,是不是延迟一些日子,等她伤好些再说?”

他沉声道:“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可是这一术法伤身,我……”

“不行,还是尽快吧,”舒戚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疲惫,“我把晚晚带了回来,只怕易沉澜不依不饶,会前来寻她,到时他们若是弄出一些乱子,更是麻烦。她若不记得易沉澜了,也就不会跟他走了。”

还有一点,却是舒戚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舒晚通晓禁地开启法门,有见到那个段月仙的可能,甚至……她似乎知道易沉澜的身世之秘。

可她偏偏不是别人假冒的,却知道这些根本不可能是她该知道的事情。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舒戚也不会让她这些记忆再留下,必须越早毁去越好。

“好吧,我知道了,”周远慢慢点头,看着舒晚苍白的小脸,低声道,“等这一遍针施完,我就动手。”

……

舒晚只觉自己沉在一片茫茫气海之中,天地无光,她拼命的想抓住什么,身边却空无一物。

阿澜师兄……

阿澜师兄还在等她呢。

她说过会很快回去的,现在过了多久了?

这念头一出,竟刺激的舒晚微微睁开了眼睛,她被光线一晃,有些不舒服的微微偏头闪躲,谁知一动,便是浑身剧痛。

仿佛每条经脉都在被碾压拉扯,让她低低的闷哼一声。

“晚晚,很快就好了,先别动。”

一道模糊的声音传进耳朵,舒晚努力睁眼,却发现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她不确定,低声问道:“阿澜师兄,是你么……”

“我是你周师叔,晚晚,你回家了,你在终山派。”周远叹息了一声,他手持金针,最后看了一眼舒戚。

舒戚的声音很坚决:“封了她的记忆。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双更合一嘛。

第72章 千里寻人

舒晚听见了, 立即微微挣扎起来,不顾满身的剧痛也要起来——舒戚要封住她的记忆!

不行,她不允许!舒戚要封住她的记忆, 必定是要拿她来对付易沉澜的,如果她最终成为了一把舒戚握在手中伤害阿澜师兄的刀,那她宁可死了算了。

舒晚一动, 周远就皱眉斥道:“刚给你施了针,别乱动。你伤的不轻,还要不要命了?”

舒晚不管这些, 她用力提气,却发现自己内息极度不稳, 竟提不起多少内力。她眼神一暗, 目光中透出了几分决绝。

她正要动作, 忽然被舒戚一下点住了大穴。

舒戚气急败坏的扬起手,顿在空中半晌, 才改为指着舒晚怒道:“你这不孝女!刚才是要做什么?为了易沉澜这该千刀万剐的魔头,你居然想要自裁!”

舒晚被他点了穴, 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用一双明眸冷冷的盯着他,眼中恨意亮的惊人, 若是手中有一把刀,她必定会毫不迟疑地捅进舒戚的胸膛。

舒戚站在周远的身侧,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朝着舒晚微微一笑, 唇角的弧度极为挑衅。

舒晚心中恨的呕血,却不知现下情况该如何是好,她闭了闭眼睛,勉强咽下喉间的血腥味, 将目光落在了周远身上。

她的眼神露出十分的哀求,湿漉漉的仿佛恳求猎人高抬贵手的幼鹿,那双清澈的眼睛流出这样的神色,几乎无人不动容。

周远咳了一声,侧头看了一眼舒戚,又转过头拍了拍舒晚的脑袋,神色极为认真地温声道:“晚晚别怕,很快便好,不痛也不痒的,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没事的,晚晚放心,相信周师叔,我绝对不会害你。”

舒晚大脑一片空白,周远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她澄净的眸子很快聚集了一片水雾,绝望的顺着眼角默默滑下。

——阿澜师兄,快救救我。

舒晚眼睁睁地看见周远打开了他装着金针的小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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