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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寓,林历添醉得脑子再懵也知道这是个新地方,他倚着门,趁着宋砚帮他找鞋,撑起沉重的眼皮打量这个地方。

公寓不大,一眼就能把屋内的布置看完,风格和别墅差不多,原木色的布艺沙发,上面盖着米色的方毯,相同色系的茶几上放着几个玻璃杯,只有一个开口朝上,其他都倒扣着。

阳台种着已经盛开的郁金香,阳台外是高楼万丈,黄色的花蕊和阑珊的灯火点缀了夜色。

多看几秒后,面前的物体都带上重影,他垂下眼皮没再看。

他被宋砚带进客房,嫌自己身上脏,挨着床沿坐下,没有躺下去。

宋砚又马不停蹄出到客厅去找醒酒药,脚步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他的注意力被吸引,紧跟着宋砚不放。

公寓没有备着醒酒药,宋砚打电话到药店,也因为时间太晚,已经没有送药□□。

宋砚回到客房和林历添说了声,叮嘱他不要乱动,就出门买药去了。

客厅的关门声传来,林历添捏起衣领低头闻了闻,扑鼻而来的酒味很难闻,宋砚一定不喜欢,他将扣子尽数解开,把衬衫脱下丢到角落里。

一分钟不到,他又嫌丢得不够远,走过去捡起来,丢进浴室的脏衣篓里。

然后他又想洗把脸,但是客卧的水龙头不出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龙头,用晕沉的脑袋艰难地思考了半秒,然后抬手用力拍了下。

依旧不出水。

“啧。”他低声自言自语,“你也是小哑巴。”

客卧紧挨着就是主卧,主卧关着门,但没锁,他打开门进去,到主卧的浴室洗了把脸,才舒服不少。

主卧比客卧大很多,浴室的灯只够照亮其中一半。

空气中混着若有似无的清香,窗帘拉得严丝合缝,被子垂落小半个角在地毯上,对面的玻璃壁柜占了半面墙,一半藏黑暗中,一半暴露在光线里,其中林林总总摆了很多小物件。

有数不清的书籍,摆件,奖杯奖状,和大小不一的相框。

林历添凑近了看,才发现只有极少数的照片里有宋砚的身影。

其中一张,是他和宋父宋母的全家福,高大的男人和温婉的女人牵着青涩的少年,两个大人看起来很高兴,少年却显得心不在焉,明明在笑着,目光却没有直视摄像头,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照片右下角记录的日期是宋砚十二岁那年。

十二岁的宋砚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还未张开,面目比现在更加清秀,笑起来时眉眼微弯,抿唇笑着。

林历添觉得这张照片的背景很眼熟,可是如果努力回忆,那些属于这副身体,但不属于他的记忆,便开始将他撕扯成不同的两个人。

醉酒带来的头疼会更加剧烈。

他索性放弃挣扎,转而去看其他照片。

除了和父母的合影,还有毕业照有宋砚的身影外,其他的照片里再也没有宋砚,全是原身。

林历添指尖滑过玻璃,一张张看过去。

这些照片时间线跨越长久,从十二三岁意气风发的少年,到现在的西装革履,有篮球赛,上台演讲,出游……

其中位置最显眼的一张是在学校门口,人群都是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原身也穿着同样的校服,高挑的身材和出众的面容在学生中相当惹眼,校服上衣的口袋里别着两支笔,看到有人在拍他,微微挑着下巴看过来,笑容爽朗轻狂。

右下角写着四个字——毕业快乐。

半个小时之后,宋砚重新回到公寓,手里提着买回来的醒酒药,到厨房倒好热水,客卧床上的人却不在。

“哥?”他试探着喊了声,然后听到客厅的阳台上传来声响。

阳台的推拉门半开着,他找的人坐在秋千椅上,视线落在盛开正艳的一小片郁金香上,模样出神。

上半身□□着,肌肉纹理在月光下清晰可辨,被脱下的衬衫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宋砚眼皮颤着,飞快眨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拿着水杯和药走过去,站在他旁边,问:“怎么出来了?”

林历添这才看向他,瞳孔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闷。”

他一喝醉,话比清醒时少,两个人的性格像反过来一样,变成宋砚问他什么他答什么。

房间里其实不闷,是他自己心里堵得不好受,才出来坐会。

宋砚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把醒酒药吃了,头就不疼了。”

然后又问他把衣服丢哪去了,林历添想了一秒,才说丢进了脏衣篓里,然后皱着眉用极其嫌弃的语气道:“脏。”

他把醒酒药吞下去,还将水杯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

不过他不肯进去,宋砚怕他着凉,公寓里没有他合适的睡衣,只能找来毯子让他盖着。

将被角紧实地掖进他的身下,宋砚刚想起身,林历添扯住他的手腕,“小哑巴,你陪我坐一会。”

喝过水的嗓子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沙哑。

本来足够容纳两个人的秋千椅坐下两个大男人后空间逼仄,宋砚屁股沾上去,换了几个姿势都觉得别扭,正想就这样算了,费力就费力点。

林历添弓起腰侧卧着,留出来的空位刚好可以容纳宋砚。

但宋砚要是坐进去,两个人就和抱在一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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