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顺着这个念头一路想了下去。
林暄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霍征会变成这样。他和民众一样敬仰霍征,甚至一军院里的好多学生,对霍征将军的崇拜更是到达了狂热的地步。
他们研习将军从前线传来的战争影像资料;课本上印着将军的照片,老师会讲他的战术理念;机甲模拟室1号机——将军当年训练用的,永远有人熬夜抢占;考试前大家习惯性地去西锦园埋一粒种子——霍将军当年的考前习惯。
西锦园如今草木繁荣,每个人穿过其间小道时都会想,擦身而过的某一株花草或许就是当年霍将军亲手种下。他们与有荣焉,于是腰脊挺得更直。
林暄和忽然想到西锦园是有那么几株栀子,每年春天,洁白的花瓣迎风轻颤,香气芬芳扑鼻。
他很想回学校。
林暄和把脸埋进枕头。他背了很久帝国史却没法参加期末考试;他和年级第一约了所有科目考完那天去模拟室1V1;他原本打算下学期就报名实践,真正去往战场——哪怕是边缘战场。
梦想碎裂的痛苦和耻辱,让他想揪着一个人去恨。
可那个人该是霍征吗?
早晨林暄和起来,想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
他的眼睛有点肿,涩得厉害,喉咙干哑,浑身也没劲。他走到客厅,发现霍征蜷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条毯子。他像个小孩一样,双臂抱在一起,缩成一团。
林暄和觉得酸涩。
他煮了点粥,自己一碗,霍征一碗。
林暄和把粥端到茶几上,霍征已经醒了,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
“小心烫。”林暄和把粥递给霍征,霍征双手捧着,撅着嘴吹去热气,小小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他冲着林暄和露出那种天真纯粹喜气洋洋的笑容,傻里傻气地说:“好甜。”
林暄和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然而察觉到自己在笑后,他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口粥以掩饰,却冷不防被烫得舌尖一疼,“嘶”一声,碗脱手掉下去砸在茶几上,裂了。
霍征被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搁了碗,探过身捧起林暄和的脸,朝他吹气,见林暄和闭上了嘴要躲他,他还急了,“你把舌头伸出来呀,烫到了,吹吹就好了。”
“我没事!”
林暄和挣脱开,逃也似的跑回了房。
他关上房门,把脸贴在冰凉的门板上,低低喘着气。
好烫啊。
被那双大手掌碰到的脸颊滚烫,心也滚烫。
他想起那纸匹配书上的数字。
想到即将来临的发情期。
他的反应是生理的不可控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