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把他丢在地上,不再管他,直接回到属于霸地的小院里。刚到家门口,她就从飞剑坠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念念!”谢清欢慌张扶起她,颤抖着手从怀中拿出丹药,“怎么这么多血?痛不痛?”
江念拽住他的手腕,抬起脸,突然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清欢心神一晃,丹药掉在地上,他焦急弯腰去捡,却被一把拉住衣襟,撞入一个带着铁锈味的吻里。
鬼使神差,江念亲了口他,然后靠在他怀里,眨眨眼,“我给你带回来一个宝贝!”
谢清欢输入灵气,稳住她的伤势,“你神魂受创,是摇光的剑法?你和他们打起来了?”他眼眸沉沉,隐隐露出几分怒色,“他们伤的你?”
江念:“问这么多干嘛,她刺我一刀,我捅她十刀,不亏!”
她抬起眸,见少年眼睛湿漉,忍不住瞥眼旁边的心魔,心中叹口气,忽然感慨:“幸亏你只是青鸾的小弟,不是青鸾。”
谢清欢给她擦药,一边问:“为何?”
江念从怀中掏出摘得的清露草,碧绿的草澹澹如翡,在阳光下折射温润的光。
谢清欢微怔,“念念在妖国时摘得的吗?”
江念摇头,指了指远处天枢峰,“在那。”
谢清欢望着她,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江念便详细解释自己在天枢峰遇到的事,说完,她见少年神情依旧怔忪,忍不住伸手捏了把他的脸,顺便从怀中取出那捧粗糙染血的华羽。
谢清欢皱起眉,“好丑。”
江念:……
她叩指敲敲,“你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讲究吗?”
谢清欢回过神,手指抚上一缕一缕黏在一起的羽毛,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
江念和他推理:“当年他们把青鸾骗出来,想同他强行结契,便将它囚在山心,用阵法困住。不过后来不知发生什么,青鸾重伤濒死,消失不见。”她顿了顿,担忧地皱起眉,“他不会死了吧?”
谢清欢握了握她的手,“没死。”
江念叹气,“也是,如果死了,不是又会生出一只青鸾吗?这些年我都没听过有青鸾现世的消息,说明这只可怜的老鸟确实还活着。”
谢清欢听到她说“老鸟”,抿了抿嘴角,“念念,别想这么多,你伤重,先休息。”
江念:“不必,”她盘腿坐在树下,“我运功调息一下,你替我护法。”
谢清欢应了声,怔怔坐在她身边,望着那捧染血的羽毛。他蹙起眉,看了一会,又扭头,凝视江念的容颜。
少女闭目调息,侧脸白皙柔美。
谢清欢的脑袋像是钝住了,太阳穴生生发疼,很长时间无法思考。过了会,他在江念身边设好防护法阵,神魂出窍,回到天枢峰的白玉仙宫。
一回来,他就察觉到不同,鬼气四起,狂风大作。
他静静站在悬崖上,头顶天空崩裂,就像那日幻境消融的景象一样。那种难捱的虚弱与痛楚又骤然回到身上,他的面色白了白,低下眉眼。
老妇送来一杯灵茶,茶水沸腾。
谢清欢望过去,天枢说,灵茶是特意为他寻来,可替他抵挡魔气侵蚀之苦。他的目光慢慢落在老妇面上,淡淡道:“盛夫人,”顿了顿,又换了一种更贴合的称呼,“蜃夫人,天枢受伤,在全力修补法阵,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老妇猛地抬起脸,眼角落下两行浊泪,张开嘴,露出自己被剪断的舌头,“啊、啊。”
谢清欢松开掌心,取出一株清露草,示意老妇服下。
老妇将清露草嚼烂,跪在地上,含泪道:“神君!”
谢清欢:“我去过妖国,见到老蜃与小蜃,他们很想你。”
老妇垂泪不语。
谢清欢语气温和,问道:“当年你为何离开妖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老妇抹了把眼角,才把自己所知的事情告知。
她当年在妖国,遇到几个神秘人,神秘人拿出带血的青鸾羽毛,告诉她神君遇难,请她来人间救治。蜃兽心思简单,听他们的话,便匆匆跟着他们前往人间。
等到了九华山,她看到山心囚着一只重伤濒死的青鸾,而囚住他的,正是带她来人间的人。
蜃夫人道:“我来时,神君已经重伤,加上魔气折磨,神志不清,濒临入魔。”
青鸾若是被魔气侵蚀入魔,便会变成大凶之物,别说九华山,就是当时人间,也说不定毁在他手中。
“他们说,是否不愿让神君受此折磨。”
谢清欢指尖微颤,轻声说:“所以,你为我织了一个幻境。”
蜃夫人点头,“是。”
谢清欢按了按眉心,在他的记忆中,九华山众人焚香而请,他才从林下海离开,飞到九华山上。后来,得知九华山地底魔渊封印松动,他便主动留在这里,镇压魔渊。
数百年来,魔气侵蚀让他苦不堪言,他无法离开天枢峰,只能静静坐在山崖,观云海翻滚。天枢想出一个办法,叫作血肉化身,用他的一节契骨,一块血肉,造出一个凡人化身。
他以谢清欢的名字长大,体会红尘五味,后来成为清微真人。
谢清欢凝视云海,问:“这也是你织的一个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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