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仙展目,被魔气侵染的孤峰草木枯萎,死气森森。而另外几座山峰,绿意正浓,姹紫嫣红开满了一树树繁花,生机勃勃。
两厢对比鲜明,小黄仙心想,如果天地间都被魔气侵蚀,变成这样荒芜枯萎的样子,确实没什么意思。
张会又笑道:“我要回去啦,洛师兄。”
小黄仙疑惑地看着他,“一路走好?”
张会:“嗯!师兄,你也要天天锻体,靠别人没有用,靠自己才好!”
小黄仙颔首:“施主,”他顿了下,改口:“师弟说得有理。”
跳台阶确实有利于身体,等他回去,一定带着洛施主天天去锻体。
张会弯起眼,挥挥手,“洛师兄!再见!对啦,我听说隔壁有家寺庙来了个高僧说法,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小黄仙:!!!
听到这个消息,他当即把洛瑶南抛之脑后,屁颠屁颠跑去找那个高僧,在附近转了一圈,没看见什么高僧作法,才回头来找洛瑶南。
洛瑶南委屈地大叫:“你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你支开,让我落到水师妹的魔掌里!”
这个张会,用心险恶如斯。
小黄仙犹豫着说:“可是我觉得,张施主对你没有恶意。”
“你不懂,”洛瑶南一脸沧桑,“我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张会。”
小黄仙看向前方,行路漫漫,“施主,我们一起去西土取经吧。”
洛瑶南:“走!”
天空澄蓝如镜,几片白云悠悠。明净的日光洒落,将一人一妖的影子拉长。
有人站在他们身后,目送他们并肩前方西方,微微笑了笑。
天道若无情,缘何生万物?
祂高立云端,作为规则存在在世间,极致冰冷,极致无情,只在乎天地和生灵的存续,并不会像青鸾一样,为某个个体的命运驻足。
但有的时候,世间生灵太耀眼,让祂也忍不住发出感慨。
正如八百年前,天道偶开天眼觑凡尘,多看了鬼方山挣脱宿命的少女一眼,心中赞叹:真是灿烂的生命啊。
若是为人,追随在她身边,想必是件很有趣的事吧。
……
江念骑鸟飞跃冥城上空的黑雾,底下黑黢一片。
站在城墙上时,她见冥城一圈接一圈往外扩展,像是年轮般,看似很好翻过飞跃。但如今他们真正步入这团雾气中,已经飞了很久,却没有飞过第二道城墙。
一旦进入雾气,就像是踏入另外一个无垠大的空间,这儿情况复杂,远不似外城简单。
她低头看还在振翅飞的青鸾,心疼他,本想叫他停下来,还未开口,青鸾身体一滞,化成人形笔直从天空坠下。
谢清欢脸色惨白,身上七道贯穿的伤口突然迸开,血流如注。江念牵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担忧地问:“你怎么样?”
他双瞳失神,疼得瑟瑟发抖,身上伤口绽开,又因为魔的体质飞快愈合,然后重复这个过程,不一会就浑身是血。
江念抱住他,感受到怀中身体颤抖而冰凉,不知如何办。
谢清欢苍白的唇颤了颤,好像想同她说什么。
江念凑过去,听他断断续续地说:“走。”
青年脸上魔纹越发妖异,双瞳赤光隐隐,有失控之相。
但江念怎么可能放他走,只能尝试拿出丹药敷在他的身上,然后为他注入灵力,血液冲散药粉,青年伤口不断裂开又愈合,反复撕裂的疼痛将他折磨得神智不清。
江念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抱住他,焦急问:“是不是进来了的关系,我带你出去。”
找师父的事等会她一个人来就好了,先把他带出去吧。
谢清欢抓住她的手,哆哆嗦嗦地说:“一样的。”
隔了会,他喘息着道:“饿。”
饿?
江念从怀里拿出水灵果,“吃这个?”
谢清欢睁开眼,黑眸深邃,望着澹澹的灵果,眼神忽而变得很悲伤。他猛地推开江念,飞快奔入一旁的雾气中。
江念连忙追过去,这儿不像外城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迷雾四起,四周崎岖不平,好像奔在山道之上。
她在迷雾中失去青年的身影,便跳至上空,双手捏诀,召起大风猎猎。
冥界没有灵气,施展术法消耗颇大。她长袖飘扬,立在大风中,霎时吹散深黑的雾气,看见蜷缩在山道一侧的青年。
江念跑过去,心疼地为他输入灵力,轻声问:“你跑什么?”
谢清欢挣了挣,依旧想逃。
江念见他闪烁的神色,忽然明白,温声道:“笨蛋,就算你失控,也伤不到我,你忘了吗?”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