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无奈地看了眼张会,问:“你准备好了吗?”
张会茫然问:“准备好什么?”
江念举起琵琶,微笑:“我也要来打你了。”
“砰”一声清脆响,琵琶砸在少年脑门,张会登时就四脚朝天,晕了过去。
江念扭头,看着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林虚负,问:“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林虚负沉默着瞥眼满地躺尸人,弯腰捡起一块山石,啪地一下拍向自己脑门,身子晃荡两下,倒在地上。
等所有人都晕过去,江念看向老树,“把他们都丢出去。”
树枝朝她点了点头,树干出现一团白光,它探出藤蔓,把少年们拖向白光,一个一个丢了出去。丢完所有人,它怯怯看向江念,柔软的藤蔓探过来,像是问她走不走。
江念送走少年们,盘坐在地上,又问了它几件事。
大多数问题树精都表示不知情。
它守在这一条裂缝处镇压魔渊,千年万年不曾挪动,大部分的时间也在沉睡,不知道九华山内部发生什么。
江念再问不出什么时,微微眯了眯眼,忽然道:“为什么你要帮洛瑶南?”她弯着嘴角,漫不经心地摸着赤虵的脑袋,问:“上次洛瑶南怎么通过问心的,淘汰所有人?你认可他,却不认可我?你活这么久活得脑袋被虫啃了吗?”
树精没有回答。
它心虚垂下树枝,满树桃花簌簌飘落。
江念知道,洛瑶南天道之子,万物钟爱,轻而易举就能获取他人的好感。
一开始她还以为龙傲天二代目不厉害,现在想想,这个挂开得比她师兄还要大。
她看着树精,慢慢说:“天/行有常。”
桃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江念正经的神色只存在一霎,下一刻,她又缓缓笑着,伸出五指,“好了,你暗算我,我不计前嫌,还帮你拦住那群爬上来的妖魔。”她捂住胸口,“我感觉自己受了内伤,见义勇为受伤,讨要点灵桃当医药费,不过分吧?”
桃树:……
江念:“你抖什么抖,我不是在合法维权吗?”
从桃树手里又要了几颗千年灵桃后,她终于暂时放过这株昏聩不清的老树精。
但她没有马上离开秘境,而是在悬崖上找个地方坐下,垂眸看着空气里蔓开的魔气,微蹙眉头。
《碎魔》只写了男主和七杀宗的爱恨情仇,似乎没有提及魔渊。书上最后的剧情就是男主带领仙门把七杀宗铲了,也没说后续会怎么发展。
江念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处理龙傲天二代目。
毕竟就算魔渊出什么事,按照原剧情,她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赤虵在她的手背游动,就是不肯回袖子里。
江念低下头,问:“你怎么不回去?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小赤虵委委屈屈地来蹭她的手指,蛇尾划过袖子,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其中探出来,轻轻啄了一下蛇尾,吓得赤虵飞快逃到地上,缩成一团。
江念把小肥啾从袖子里掏出来,给它气笑了,“你还敢啄别人?以为我的袖子是你一只鸟的,就装不得别人了?”
小肥啾从善如流,啪叽一下仰躺在她的掌心,露出白乎乎毛茸茸的肚子。
江念伸出手指去戳,戳得它爪爪乱颤,啾了好几声,才放下手,问:“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啾?”
江念敲桌:“不许卖萌!”
谢清欢老实化作人形,刚才江念把他全身揉了个遍,揉得他双眸水雾蒙蒙,浑身发酥。他眼中水汽未消,小心望了眼江念。
那时幻术太真,他当真以为江念要烧掉桃树。
秘境靠桃树神识维持,若是桃树不在,那群少年当即身死魂消,江念也会被永远困在其中,被魔渊中怪物吞噬。何况,万年灵物,修行不易,贸然诛杀,总会沾上业障。
但想到事情尚未发生,魔尊本无杀意,他便没有为自己辩解,垂头道:“请师尊罚我吧。”
江念:“罚你什么?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谢清欢仔细想想,慢慢细数自己冒犯之处,从进入秘境开始,说到施法给桃树浇雨,一桩桩说得十分详尽,甚至还记下自己擅自变人几次,在做鸟期间口吐人言几句,把没有认真做鸟都算进去,让江念都听笑了。
江念嘴角勾了勾,又迅速绷紧,垂头揉揉眉心,“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错是什么?”她无奈看了眼谢清欢,“我真想弄死那棵树,用得着放火烧它,直接暴露我自己吗?给它下个咒,或者安排几条虫进树心,不是更好?我会这样蠢真去烧它?”
“要是朝露和曦儿在这边,肯定能马上领会到我的心思,”江念感慨,“陆鸣反应不过来,但看见我烧树,说不定还会去添一把火。”
陆鸣还没像他师兄师姐那样成长起来,可好歹不会有自己的心思。
她轻声叹了口气,小徒弟还没明白,七杀宗和九华山的生存法则并不一样。
在魔修之中,气势汹汹去报仇,不管声势再浩大,总是能坐下来谈谈的,只看对方开的价钱够不够。就像你捅我一刀,我拿刀回捅,捅完大家还能继续玩,但如果你捅我一刀,我不仅不捅回来,反而抄起袖子朝你笑,那你基本就可以回家等死了。
如果真想要谁死,并不会大张旗鼓,而是藏在暗处,默默隐忍,一朝抓住机会,便是毒蛇初露利齿,干净利落一击致命,永远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这拓麻不是常识吗?
“你把我想得和你一样呆吗?”江念恨铁不成钢,“阴人的方法千千万,我干嘛这么蠢直接自爆啊?你跟了我这么久,连怎么使坏都想不明白,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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