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心中一惊,山心里面……居然是空的?
山峰裂开的刹那,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飘过,她伸手一抓,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道巨大的威压朝她压来。
“妖女,尔敢!”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江念心想,这人修为高得很,不是清微就是掌门,她还是先溜了吧。
她回过头,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立在云端,于是笑:“那我可太敢了,老贼,吃我一棒!”
说完,铁棒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含千钧之力从云端砸下,那人冷笑一声,运转修为想要抵御这一棒时,却见铁棒砸到一半时,突然变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东蹿逃,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众人再一看,魔宗二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阳峰主拳头硬了:“可恶!大意了!他们怎么跑得这么快!”
江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九华山众人沉默。
谁要和你来日方长!谁要和你后会有期!
然而九华山众仙君心里怎么想江念压根不在意,她伸开掌心,微微蹙眉。
一根带血的羽毛躺在白嫩掌心。
这根毛毛不长,摸上去很粗糙,被鲜血浸染,有部分已经结成深黑血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天枢峰山心是空的,里面飘出根带血的羽毛?
江念把羽毛收好,带着谢清欢回到七杀宗,先帮他稳定了下根基,强灌他喝几瓶灵药。
许老替少年诊断一番后,长吁短叹:“宗主,小仙君的根基受损,日后修为想更进一步,千难万难。”
他见少年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雪,没有把“基本无缘结婴”这句话说出。
唉,天赋如此高的孩子,怎么会在渡劫时出岔子,可见天妒英才。
江念摆摆手:“你出去吧,再炼几瓶药送过来。”
许老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房间只剩下江念与谢清欢二人时,她坐在床边,打斗时散开的长发还未束起,流水般垂落下来,铺在被褥上。
谢清欢手指触及冰凉的发丝,忍不住虚虚握了一下,双眼失神。半晌,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飞快把手收回去,手指像被火燎到,微微颤抖。
“师尊……”他先打破死寂,“你会把我逐出师门吗?”
江念偏头看了他一眼,少年乖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特别可怜巴巴。
她问:“为什么要说谎?”
谢清欢垂下眼睛,小声说:“不曾说谎。”
江念瞪圆眼睛,突然想起他确实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叫洛瑶南。
这尼玛,就很气。
她回想起当时的景况,扶额,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洛瑶南害怕我和师兄,不愿去当我的徒弟,你就替了他?”
谢清欢轻轻点头。
江念:“你叫什么名字,本名。”
“……谢清欢。”
“这回没有骗我?”
“没有。”
谢清欢答完,手攥了攥被子,低着头,又问一次:“师尊,你要把我逐出师门吗?”
江念气笑了:“哪有这样的好事,要走你也得把我教你的功法废掉再走。不过,要是离开七杀宗,你想去哪里?”
谢清欢脸色又白了白,半晌,才诚实说道:“九华山。”
江念:???
她阴森森地咬牙,拔出一把刀在谢清欢身侧霍霍磨,“你再说一遍?”
一片磨刀声,谢清欢感觉自己宛若待宰牛羊,但他不愿意再欺骗,闭上双眼,依旧诚实回答:“我想去九华山,修正道。”
想世上再无第二个魔尊,再无人像幻境中的少女那般,无路可走、炼血成咒。
江念扑到床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你在想屁吃!小王八蛋,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要去给我死对头打工?我们七杀宗哪里亏待你了,啊?”
她气血上涌,气得脸色带绯,眼角飞红。
这混蛋能不能别这么耿直啊!说句谎话都不行吗?
谁辞职的时候会说,老板我走了,我要去你死对头的公司打工啊?
妈的,气死了!
“念念、啊……”
门猛地被剑气轰开,裴翦呆呆站在门口,看着江念披头散发骑在谢清欢身上,而少年也散着头发,脸色雪白,像是要晕过去一般。
裴翦呆了片刻,沉默着把被剑气轰垮的门搬回来,小心把门洞掩住。
木门刚刚被他劈成两半,他只能让两块木板靠墙立着,中间合不拢,露出一段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