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夏满说,从学校坐几路车,到哪个站下。
“哦,那很远啊。”
黑暗中,他们两个这样对话,虽然看不清,但声音却异常清晰,甚至能听出沉默时的呼吸声。
夏满又说道:“我还以为没我带着你哪都不会去呢,旧书市场那么远,你一个人去的?”
就在刚才,叶朝川几乎要想起程枫了,现在被夏满这么一问,想不想都不行了。
程枫,他人生中的一盏灯、难得的知己、亲密的朋友,他就此将要失去联系的一个陌生人。
叶朝川侧过身,没再说话。
“小川?”背后的夏满翻了个身,在他后背点了一下:“不是睡着了吧?说话啊?”
“睡觉。”叶朝川长长的呼了口气,吐出两个字。
“哎,行吧。”
叶朝川想起程枫,思绪就停不下来了,从他俩认识、聊过的书、说过的话就跟过电影似的在他眼前转个不停。
连带着那时候的所有情绪也都涌了上来。
他暗自乱想的时候,背后的夏满也没闲着,扑通扑通地翻个不停。
叶朝川从枕头上抬起脑袋,往旁边扭着:“你干嘛呢?”
夏满转向叶朝川,一口热气喷到了他脖子上:“哎,我难受。”
“怎么——”叶朝川身体一僵,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扑下来。
夏满吓了一跳:“你不是吧,我就看你是不是跟我一样。”
叶朝川瞪着夏满的黑影,半天没说出来话,他不敢开灯,也不想再跟夏满躺在一张床上。
夏满看叶朝川半天没动,他也没动弹。
叶朝川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感觉胸中憋着一口无处可撒的闷气,他摸黑着到客厅,躺在了沙发上。
很快,夏满也跟了出来。
“你至于吗?生什么气啊?”夏满觉得他莫名其妙,言语中也带了烦躁。
叶朝川抬起胳膊横在额头上:“没生你气。”
“得了,你回屋睡吧,”夏满直接褪下身上的裤子,“我这也挺难受的,我回家了。”
叶朝川一直没说话也没动,听着夏满进卫生间,一会儿出来,在门口换鞋,出了门,把门甩上了。
他抹抹眼睛,蜷起身体。
身体再难受,他也不想碰一下。
他一定是有病了!
☆、结着丁香淡淡的忧桑
叶朝川早上醒来,才动了动,脖子就疼。他昨晚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宿。
今天他的生物钟明显失灵了,太阳已经老高,他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一想到接下来两个月都不用去学校还真不习惯。
他进厨房给自己弄了早饭,慢条斯理地吃了。
床铺间依稀能闻到一丝陌生的气息,他一抖薄被,露出下面的小破书。
夏满走得突然,大概是忘记带走了。
叶朝川捡起那本书,随手放在桌子上,他想了想,把床单、枕套拆下来连同薄被一起塞进了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