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端起了精致又小巧的杯子,抿了口黑咖啡,在咖啡徐徐的香气里,端详着坐在斜前方的时筝。
他看过这个大明星的电影,甚至在隔壁的商业中心的广场上,就挂着他代言的巨大的广告牌。
现在的感受就是,镜头真是种暴殄天物的工具,根本拍不出来这种令人惊艳的美。
都说beta的美,是混合了alpha的棱角和omega的柔和,没有过分刚硬,也不是十分柔弱,反而恰到好处。
时筝就是诠释了十分的恰到好处。
迈森在这种美颜暴击里,感叹自己做的决定对得不能再对。
这种脸,太具有商业价值了,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拍上那么多的名导的电影。
吴芳予仔细看着合同,原本她以为游谷至少会在某些方面争取自己的利益,但是没想到,合同里面给出的条件甚至比电话里的要周到得多,让她不得不疑心,游谷是有多看中这款即将上市的游戏,或是游谷的高层,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企图。
她当了时筝的经纪人那么多年,坚守的原则就是,不会为了一些利益而“卖”了自己的艺人,有很多的经纪公司,背后勾心斗角,为了让艺人能够一夜蹿红而不择手段走捷径,有些不入流的公司甚至把艺人明码标价,当做商品一样辗转那些社会名流的床上。
但吴芳予从不觉得,时筝是需要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能成名的,从她接手时筝起,或者说,她看到时筝的第一眼起,就毫不犹豫地定下了他的发展方向——拍电影。
不是说他唱歌跳舞不好,而是比起在舞台上大放光彩,时筝更适合走上演戏的道路,他的眼睛太明亮而干净,但不是雨后清晨的干净,而是一种在灾难过后,植物疯狂在废墟上生长,覆盖了硝烟和尸体的干净。
那时时筝才十七岁,吴芳予带着他去试镜,是台湾的名导邹横的电影《不离者》,讲述的是一个父亲吸毒,母亲精神病的少年,在扭曲的环境下长大,遭受来自世界的恶意,最后不堪忍受想要卧轨自杀,但是那辆火车迟迟没来,少年躺在铁轨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被一个拾荒的老爷爷叫醒,老爷爷给了他一个还温热的馒头,叫他早点回家。
时筝试镜的一幕就是在家里五层楼的天台上,看到父亲和一个妓女在吸毒媾和,天台上晒着楼里不知谁家的被单,衣服,泛黄而破烂,就像是此刻他的人生也是被风吹得皱巴巴的,时筝拿起了楼道里的扫把,把晾干全部掀翻,惊扰了父亲和女人,但是他们被重重叠叠的衣服和衣服覆盖,时筝下楼前又锁上了天台的小铁门,父亲在那头破口大骂,时筝在漆黑阴森的楼道里,露出一个绝望又充满报复的微笑。
无实物的演出,全靠演员的共情和共鸣。
十七岁的时筝,用他生涩却惊人的表现夺得了导演的赏识,走上了演艺道路的第一部电影。
吴芳予不知道时筝有什么样的过去,经纪公司的艺人的资料公开是有限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吴芳予都觉得时筝也如同沈炼,方崇山的娱乐圈天王一样,靠得是天分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