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迈开步,叶知秋又喊住她:“白荷小姐——”
白荷回头,叶知秋将手上的竹竿递给她,白荷接过了对他感激一笑。
白荷握着竹竿一步步向刘峥嵘走了过去,白色羽绒服的毛领随冷风在她脸上招摇,衬得她的脸色一片惨白。
终于站到了刘峥嵘跟前,刘峥看着白荷手上的竹竿,说道:“你放心,我不打你。我就是来和你谈谈。”
白荷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掉手上的竹竿,那副凛然不屈的样子让刘峥嵘窝火。
果然,世道变了,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不再害怕了。是谁壮了她的胆子?是那个开着豪车送他进监狱的男人!
想到覃小津,刘峥嵘眼神暗了暗,牙缝里恨恨挤出“背叛”两个字:“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背叛了我!”
白荷只觉得悲哀,“在我们的婚姻里,一直出轨的人是你,背叛婚姻的人是你,你什么脸皮站在这里指责我?”
“我是男人,我多睡女人是赚了……”
“够了!”白荷不耐烦吼道,自己怎么还会去和刘峥嵘争辩,他是一个可以辩道理的人吗?
“你不是说要和我协商吗?是协商浪花吗?”
刘峥嵘怔了怔,没有想到白荷并没有忘记这件事。
他的视线越过白荷看向叶知秋手上牵着的小女孩子,那个小女孩子穿着大红色的棉袄,像一株小小的美人蕉,热情如火活泼烂漫。
“我来找你,也没有别的念头了,你再嫁人了,我也斗不过那男人,”那男人有钱有势,出行有豪车代步,身边有保镖护驾,刘峥嵘可不会忘入狱前在医院挨的那顿打,此刻他认命的,“你们女人嘛,总是很现实,我没本事没钱所以留不住你,你们女人都是势利眼,我老婆被别人抢走了,我没办法,毕竟我不想再坐牢了……”
刘峥嵘时而悲观消极,时而愤世嫉俗,他絮絮叨叨,陷在自己的逻辑里。
这些逻辑,白荷曾听刘峥嵘说过无数遍,实在听腻了。从前,她还会苦口婆心和刘峥嵘辩一辩,诸如她嫁给他本来就不是图他的钱,只要他人好,不要打人,不要酗酒,好好过日子,欠点钱也没有关系,年轻人有手有脚,可以从头来过,欠了债只要勤快也能慢慢还清。
时至今日,白荷不会再蠢得去和刘峥嵘讲这些,因为他完全听不进去,他有他的逻辑,他抱着他的大男子主义,欺辱妻子,又依仗妻子——
当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世道真的变了,老婆不是打不走的,结婚证也不是卖身契,他不会去承认是自己将白荷逼走的,他只会认为是白荷薄情寡义,天下女人都是这么现实物质势利眼,他这个男人当得好委屈。
他也只能委屈着。
窝里横,外面怂,这才是刘峥嵘。
“如果坐一次牢能让你反省那也不错,”白荷说道,“但是,浪花你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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