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翊永远都记得覃小津出走前与他父亲的争吵,他对他父亲说的话这十年来时时回荡在弓翊的耳边:
“就因为我是世家子弟,就因为姑姑同僚的那位学生买了院长妻子的画廊里价值六百万的画!所以我们就被内定了?要么沾亲带故,要么有钱,原来这就是艺术?”
“这是社会。”覃山海语重心长。
“社会可以有不公平,但也要有点正义,如果社会对弓翊不公平,那我就把我的那份公平给弓翊,因为我是弓翊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从小到大,弓翊是怎么刻苦练琴的,他下雪天都坐在院子里练琴!”
那时那刻,弓翊就站在门外,听着覃小津掷地有声的话语,内心波澜起伏,眼里有感动的泪水。
士为知己者死。
覃小津就是他的知己。
覃家人想要守护覃小津,覃小津想要守护他,而他又何尝不想去守护这份友情?
弓翊决定放弃考试,一个人悄悄收拾了行囊去了火车站,覃小津追到火车站对他说:“我可以有很多退路,而你没有退路,你不能辜负我姑姑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你不能让所有想要走艺术道路的寒门学子失去信心,你要为他们点一盏希望的灯,我们一起守护正义啊!”
弓翊直到今天想起十年前那一幕,想起那个只有十九岁的青少年对他说的那番激情澎湃的话都会眼含热泪。
小津把前路留给了他,自己去走了一条退路。
而向清就是小津的退路。
弓翊甩甩头,甩去了眼底的泪意,他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向清,笑着说道:“向清,我一直以为如果有一天我参加小津的婚礼,婚礼上的新娘一定是你,没想到是我误会你们两人的关系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向清心里苦,但嘴上还是笑道:“你们搞艺术的脑子就是少根筋,我和小津就是事业伙伴,我们亲如手足,你有见过谁和自己的手足结婚的吗?”
向清发现原来自己口是心非的段位这么高。
弓翊闻言笑了,“如果事实是这样就太好了,我真的很担心,我来参加小津婚礼之余,还要负责安抚你受伤的心灵。”
十年不见,如今的弓翊已经不是那个因为家贫而带点忧伤的少年了,他变自信了,可以与人谈笑风生了,看来他真的在事业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小津结婚,我还以为失恋的人是你呢!”向清笑着,将车停在了酒店大堂门口。
弓翊不由哈哈大笑。
“我住这家酒店啊?小津就在酒店里等我吗?”弓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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