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切都是过去。朕并非为了一己之私才将宫女放到安定侯府的,不过就是想让太尉头疼几天,别打扰朕的事。”谢凝摸摸她的头,窝在床头,“将朕昨晚看的卷档拿过来。”
琼叶小心地服侍着了,满心期待着安定侯府的天翻地覆。
安定侯府也确实被谢凝的一道恩赐搅得风浪三尺平地起,冯氏与她的侄女,也就是陆离之妾林翎儿一夜没睡好。
林翎儿是哭了一夜,伏在冯氏的膝盖上呜呜地抽噎着。“老太太,您说这算什么?侯爷怎能将一个宫女领回来?他将妾身置于何地?妾身……妾身好委屈啊!”
“行了,别哭了。”冯氏虽然心疼这个姑娘,因这姑娘有她年轻时狠辣的风范,但冯氏这些年在安定侯府不是白呆的,她深知宫女这件事,女帝给足了安定侯府面子。
国丧期间与宫女有染,便是不敢降罪,只消斥责几句,让满城都知晓安定侯府的作为,安定侯府在京城中也要颜面扫地。但谢凝没有这么做,而是趁夜色将人悄悄地送来了,还带了诸多赏赐。
谢凝这是明明白白要跟安定侯府结盟之意,冯氏越想越觉得机会难得,也懒得理嘤嘤啼哭的林翎儿,推了她便要找儿子去。
第16章 耳目
大梁朝的惯例,国丧头十天不必上朝,也就是说,没有皇帝的传召,大臣不得入宫。但日常的事务还是要处理,因此,冯氏在家里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陆离给等回家。
“七郎。”
“母亲。”陆离行礼,“您有话说?”
冯氏将丫鬟小厮们都屏退下去,问道:“女帝如今到底是什么心思?”
陆离反问道:“母亲为何这样问?”
“七郎,娘并非参与朝政之意,娘只是担心。”冯氏在侯府后宅中虽心狠手辣,但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儿子,心里莫名忌惮。“只是如今她成了女帝,从前咱们这样对她,娘心中……怕得很。”
冯氏一生只在后宅中蹉跎,对朝政局势半点不懂,在妇人们心中,皇帝总是至高无上的,手握生杀大权,十分可怕。
陆离并不打算告诉她,如今的皇帝也不过能指挥那一队羽林军罢了,若是不拉拢一方势力,她也不过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不想谢凝再被人看轻。
“母亲,这些事有儿子在,您不必多想。”陆离道,“您只管将后宅管理好,对了,那个宫女,你看着点,告诉林氏注意分寸。”
说完就是一拱手,“儿子还有事要忙,母亲,我先请安告退了。”
“哎……”冯氏还有话想问,但陆离已经走远了,方向竟是内宅。
如今的太尉府也就是从前的永定侯府,是□□年初敕建的,还保留着前朝的古朴幽雅,也是典型的三层结构。正门与仪门之间是太尉官衙,仪门之后是正房,正房之后才是内宅。
正房东边还有个小小的院子。
陆离轻轻推开院门。
“吱呀——”
这本是谢凝的院子。
陆离恍惚中仿佛还能看到十六岁的谢凝,撩起门口的帘子,一双眼睛期盼又不安地等待着。而后双眼一亮,连狐裘也不披了,就这么跑出来,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到了他面前才想起礼仪,怯怯地叫道:“侯爷,您、您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