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瑶在旁看着他,眼神柔了一柔,但还不过片刻,又听眼前的人轻轻问:“阿瑶,你会怨我吗?”
她沉默了片刻,轻轻一笑,“你指哪一点?”
“……”季凉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难道你心里怨我的地方,还有这么多?”
郁瑶绷不住,笑出声来。
笑完了才替他理了理鬓发,正色道:“你若说孩子的事,我实话告诉你,在我心里孩子无足轻重,不论有或没有,都不要紧,我唯独在意的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了一沉,“你拿自己的身子去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滑胎事小,但若是落下病根,往后怎么办?”
季凉在她的注视里,恍惚了片刻。
说实在的,他在战场上这几年,身上大伤小伤无数,真要说伤身子,仿佛连滑胎都不算什么了。
他一时不答话,郁瑶便叹息了一声,牵过他的手来摩挲了片刻,“阿凉,你别老拿孩子问我,在我心里,他只是还未出生的一件东西,你才是要紧的。”
“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季凉不由笑骂。
笑罢了,却又想起,自己这个父亲,才是带着孩子一同去犯险的人,如何有资格说她,不由得神情又落寞下来。
他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想要感受里面那个还觉不出动静的生命。
他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夫郎。
“阿瑶,你……”他轻声开口,只起了个头,却又停下了,像是将余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郁瑶见不得他这般模样,将他搂过来,问:“怎么了?说,不许自己憋着。”
季凉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郁瑶故作赌气,轻轻捏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浅啄了一下,“你要是不说,我亲你了。”
虽然也不明白这如何成为威胁,季凉终究还是说了实话,“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没能保住,你会恨我吗?”
郁瑶长叹一声,她这几日说了这样多,他竟还能问出这句话来,也不知是全没听进去,还是她看起来就这样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