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古纳音道了声谢,便走到她右首第一席坐下,其余使臣也纷纷落座。
侍人击节传令,酒菜陆续端上来,一时间满殿飘香,丝竹舞乐之声也渐次而起,一派和乐场面。
郁瑶轻轻晃动琉璃酒盏,看着其中美酒嫣红的色泽,向额古纳音笑道:“京中的蒲桃酒,无法与赫赫的口味相比,王女尝尝看,可还能入口?”
额古纳音也笑,“陛下客气了,一方水土有一方物产,京中大约也不很常喝蒲桃酒,您已经是在迁就我等了。”
她说着,举杯立起身来,“我敬陛下一杯。”
郁瑶欣然饮了这杯酒,心中道,都传言赫赫人野蛮彪悍,今日一见,这位王女的模样倒是和气得很,一举一动无不知礼,连中原话也说得极好,令人望之生喜。
只是不知道,她此番出使,目的究竟为何,实在让人难以猜透。
她翻转手腕,以空酒杯示人,正要重新坐下,却见额古纳音的眼神悄悄往她身侧瞟,看着季凉的方向,见她似有察觉,又连忙收回。
她在心底笑了一下,主动挑起话头,“王女,这是朕的夫郎,从前曾在西域领过兵的,不知你们见过没有?”
此话一出,额古纳音的神色倒是一松,大约也不用再在心里思量,爽快承认。
“不瞒陛下,还当真是见过的。”她爽朗地笑了一声,“我当年带兵上阵,见过大周的一位季将军,以男子之身,领十万雄兵,作战骁勇果决,让人印象深刻。刚才进殿时,便觉得陛下身侧之人相貌极是相像,只是数年不见,生怕自己认错了,贻笑大方。”
郁瑶扭头看了一眼季凉,唇角上扬。
也不知怎么的,每回听人夸赞他当年在战场上的英姿,她心里都骄傲得很,只遗憾自己不能亲眼所见。
“王女不曾认错,”她道,“季将军英姿飒爽,不让巾帼,乃天下男子之少有,朕极是倾慕,去岁季将军回京后,朕便将他娶回来做了夫郎。”
这并不是实话,季凉在一旁兀自饮酒,强忍着没有拿白眼睨她。
在两仪殿上初见的时候,她甚至连他的姓名出身都一概不知,后来一意孤行把白玉如意给了他,执意要娶他作凤君,也很难说其中有没有不满玉若一味劝阻,存心置气的成分。
他很确信,他初入宫时,郁瑶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这也再正常不过,谁能对素昧平生的人有什么情意。
但她待他,的确是处处迁就维护,无一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