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作色,但从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里,郁瑶莫名地读出了不悦。
季凉于她无意,必定是不会吃醋的,可是想必他还没有忘,当初在两仪殿选秀之时,舒榕是怎样越俎代庖,出言教训他的。而郁瑶身为他的妻主,竟然与这人暧昧不清地站在一起,他显然有生气的理由。
一来是哄他,二来也是做给舒榕看,郁瑶伸出手,笑容真挚,“来,小心些。”
季凉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避开她站的位置,就要自己从一旁下车。
他在军中三载,和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不同,提刀上阵尚且不在话下,不过下马车这样的事,着实是没有问题。
郁瑶也无意勉强他,正要收回手,却忽听舒榕笑了一声,“表姐,季将军是舞刀弄枪惯了的,比寻常女子都要勇武粗壮,您何须为他担心呢?”
这话说得,既难听,却又令人无从发作。
郁瑶的眉头刚一皱,季凉却冷冷瞥了舒榕一眼,随后做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动作——
他将自己的手,主动放进了郁瑶的掌心。
……?!
这一下的冲击过大,郁瑶一时间愣在当场,只觉得手心温温软软,像托着什么需得小心对待的宝贝一样,半分不敢动弹。
直到季凉向她挑了挑眉,她才回过神来。
“你慢一些。”她稳稳握住他的手,仰头对他一笑。
季凉几乎没有在她手上借力,不过做个样子,轻轻巧巧就跳下了车,他直视着舒榕,同时不动声色想要将手收回。
郁瑶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垂落的衣袖之下,反而将他的手握得更牢。她感觉到这人将手用力往回抽,但没能够得逞。
她看着一脸惊愕与不忿的舒榕,笑得很和气,“走吧,我们与你表姐夫一同进去,别让父君等急了。”
说罢,又回身看向季凉,十分多余地替他拉了拉衣领,“郊外风大,冷的话要和我说。”
“表姐!”舒榕的视线盯在她的手上,像是要冒出火来了,狠狠地一跺脚,转身快步向行宫里走去。
郁瑶轻轻一哂,到底年纪小,道行还是浅,才这么点就受不住了。
“陛下这是何意?”她听见季凉问。
嗯?什么何意?
她转过头去,顺着季凉的视线往下看,看见了他们仍旧交握的手。
季凉的手修长白净,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指腹有一层薄茧,但并不粗糙惹人生厌,相反,在指尖摩挲过他的掌心的时候,郁瑶的心里忽然像被稗子草拂过一样,酥麻且痒。
“你是朕的夫郎,夫妻恩爱,有何不妥?”她顿了顿,靠过去低笑了一声,“好歹配合我做做样子,别让他再来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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