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所言，句句敲在崔湮心头，其中厉害，点的透彻详尽。
至少崔湮对这位年轻皇子的小觑早已荡然无存，这位皇子看事情，却是看的透彻。
此时随着晋王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竹林小径尽头。
前方白色院墙，隔绝着竹园和外面世界，隐隐可听见长安的繁华和喧嚷。
“西域这条商道可以赚钱，而且是大钱，不过盯上的人太多，以后这里的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其实也还可以做，只是利益小了。”
“那殿下准备做哪里的生意？江南，塞北，或者中原。”
“既然做生意，自然做这天下的生意。姑娘有没有兴趣？”
崔湮盯着晋王，听着他那淡淡的声音，却忽然觉出这位皇子的不简单。
那一句天下的生意，说的如此随意，其中那种睥睨的气势，却仿佛让崔湮不知不觉觉得晋王却是高大了许多。
晋王说的越是随意，偏偏这话语吐露出来，越是让人觉得震撼。
“崔湮愿闻殿下详言！”
这边，崔湮已经微微躬身，说这句话时，却是异常恭顺。
“姑娘，本王问你，做生意最怕什么？”
“劫匪，我的货和银钱就被劫过几次，其中损失，不可计数。不过这几年西边渐渐平静，劫匪也少了。平日走商，却还是更怕银钱丢失，货物倒是还好一些。银钱对劫匪的吸引力比货物大出许多。”
“那如果做生意不用带银钱呢？”
“殿下说笑了，那些蛮人不见银钱，哪里肯将货物卖给你。”
“不带银钱，不代表没有银钱。本王如此说，你在长安存一笔银子到一个特定地方，却可以拿着票据从张掖或者更远地方将这笔银子取出，姑娘觉得如此做是不是省事许多？”
“长安存，张掖取，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有票据，就能取，而且不仅仅是张掖，你到苏杭可取，到胶州也可取，只要这网铺的够大，幽州和琼州亦可覆盖。”
崔湮看着晋王，被晋王这番说辞完全引出了兴趣。短短几句话，让崔湮倒是有些憧憬晋王所言场景，毕竟这几年经商，为护送银子之事，崔湮可谓是异常头疼。
其实李治说的，只是后世一种最常见的商业模式，银行，在古代可以称为银庄或者钱庄，大概兴起于宋代，兴盛于明代，清末晋地的晋商做这个也是天下闻名。
自然，此时是初唐，是贞观年间，自然交子未出现，银庄未出现，这一领域，初唐还是空白。
知道什么最赚银子么？以银子生银子，后世称金融。
李治缺银子，缺的厉害，要想赚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银子生银子。
“殿下说的做天下的生意，就是让别人存银子，到别的地方可取？”
“不仅仅是这般，也许以后我们给别人的票据也可以做银子花。”
银票，就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