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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容贵妃打断她的话。
章贤妃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觉得她更想打断自己的腿:“贵妃娘娘到底有何事,还是明说了吧!”
容贵妃没接话,冷冷地盯着她。
她描了艳红的眼尾和嘴唇,十足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见这架势,姜娴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姜娴:【呼叫妲己,修罗场要如何应对?】
【哦?不错,小娘有出息了,】听到修罗场,妲己的心音情绪倏地高涨起来:【让妾看看是哪位大王和公子……怎么是两个女子?没意思。】
钢铁直女妲己如是说。
不过,她还是给姜娴指了一条路。
听完妲己的建议后,姜娴站了起来,福福身:“是臣妾的错,臣妾本是约了贵妃姐姐品茶,今日来长春宫在圣贤书中浑忘时日,竟耽误了和贵妃姐姐的约会,又惊扰了贤妃娘娘,是臣妾之过。”
——在场中,最要面子的是贵妃。
贵妃并非是非不分的人,但她最在乎自己的脸面,并把此事看得比什么都重,姜娴得把过错揽过来,把贵妃抬举在高位,才好接着说下去。
贵妃重亲疏,听到姜娴叫贤妃作娘娘,唤她则是亲密的姐姐,眉眼登时舒展开来,脸色好看不少。
而章贤妃熟知贵妃的霸道作派,肯定会明白姜娴的难处,不过过多的追究。
“正巧,臣妾也想跟贵妃姐姐分享,在贤妃娘娘这里学到了许多圣贤书上的道理呢。”姜娴补充一句,把章贤妃也捧得高高的。
妲己解释:【后宫里的女人爱藏话,你看谁像老实人,其实不然,只是没本事作,才作柔顺乖巧状。你既然要跟章贤妃长久地相处下去,就不能太让她受委屈。】
果然,章贤妃听了这话,谦虚道:“臣妾不过是识些字,又闲着无聊,才与顾婉仪分享,怎敢到娘娘面前卖弄?”
她对顾婉仪另眼相看。
原以为顾婉仪和马婉仪一样,没想到她在贵妃面前挺说得上话,光是敢在贵妃跟前夸别人好,就不简单了。
容贵妃颔首:“不敢便好。”
章贤妃一噎,腹诽:也就顾婉仪好性情,寻常人谁受得了她这么说话!
她如何想,容贵妃并不在意:“既然顾婉仪记得与本宫有约,还不快来?”
姜娴向章贤妃道谢后,只能跟着贵妃走了。
陈常在本也想跟上去,被秋云拦住:“小主你干什么?”
“不是说品茶吗?”
秋云:“我们家娘娘没邀请你。”
陈常在惊讶:“不能够吧!上回贵妃娘娘还特地给我开一桌呢,特别尊重我。”
秋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沟通的妃嫔,只好曲线救国:“……小主不是贤妃娘娘的客人么?顾婉仪走了,小主也跟着走,未免太不给贤妃娘娘面子。”
陈常在一想也是,转头问章贤妃:“贤妃娘娘能留臣妾下来吃顿便饭么?”
章贤妃没好气:“回碧华宫也一样用膳。”
陈常在却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叹气:“顾婉仪不在碧华宫,御膳房就不给臣妾送来好吃的饭菜,何况婉仪位分的饭菜已经非常好吃,臣妾还没尝过妃位的膳食呢。”
其实陈常在尝过贵妃娘娘施舍下来的饭菜。
但在贤妃面前,她当然要装作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了。陈常在微微低头,掩去嘴边笑意,有时她真会被自己深沉的心机和城府吓一跳啊!
陈常在表情变化落在章贤妃眼中,就跟偷油的耗子似的。
章贤妃:“也罢,那你就留下来吧。”
陈常在大喜过望,不枉她早上只吃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鸡丝面条,便是奔着来长春宫吃顿好的!
且说回昭阳宫。
贵妃把姜娴领了回去后,也没别的要做的事,只问她:“长春宫有什么好去的?她那边有的,本宫都不缺,且比她的更好。”
章贤妃也是出身世家。
但文官立功的机会不比阵前打仗的,容氏的家底也比她厚,吃穿用度自然也更好。
姜娴说她要学四书五经,胎教呢。
听罢,容贵妃面色古怪:“他才两个月,你就想到学四书五经了?字都认不全的小东西,有孕的妇人不宜忧思过重倒是真的,你也不怕保不住这一胎。”
贵妃说话难听,却不无道理。
对一般孕妇来说,自是该保持轻松写意的心情,作适量运动,调理身心的好。
但,姜娴不是一般孕妇:“我觉得他已经该把字认全了,我都给他念了那么多遍的《千字文》和《三字经》。”
如果不是胎儿的声带还没发育好,她怎么也得让崽崽给贵妃背一段。
“你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后宫里头就数章贤妃的学问最好,你去找她,倒不失为明智之举,只是本宫在闺中,也是请过女先生的。”
姜娴:“贵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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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咱不是说会识字,就算是有学问的了。”
一刻钟后,顾婉仪被恼羞成怒的贵妃扔出昭阳宫,连顿晚膳也没混上,回到了碧华宫,又等到陈常在扶着墙回来。姜娴招呼她坐下:“我取得了贵妃娘娘的谅解,赶明儿可以继续去长春宫。”
陈常在却连连摆手:“不坐了,不去了,你自个去吧,去长春宫pi股疼。”
姜娴问她在长春宫挨板子了?
她入宫以来还没听说过章贤妃体罚哪个妃嫔。
“我留下来想蹭顿便饭,想提前知道妃位份例里的吃食有多美味,结果提回来一个鲜红咕咚的锅子,锅上的雾往我脸上一吹,我眼泪就冒出来了。贤妃娘娘说我既然是顾婉仪身边的人,肯定特别能吃辣,我心想那不能给你丢人啊,硬着头皮就吃了。”
荷香补充:“小主用完膳不到一刻钟,就在长春宫的恭房待了半个时辰。”
“这长春宫是真去不得了,我在恭房都见到我驾鹤西去多年的奶奶在桥的另一端向我招手。”
原来是吃窜了!
姜娴看她难受,便借言自己身子不适,传了太医过来,表面上是给自己诊平安脉,其实是给陈常在开些调理肠胃的药,以及问问这两天有什么要戒口的。
陈常在pi股朝天的趴在榻上:
“好姐姐,太医说我这肠胃要吃松鼠鳜鱼才能调理好。”
相隔一面屏风的孙太医:“臣没说过。”
陈常在:“您再想想。”
孙太医再想了想,列了一个食补的单子出来,决不沾半点荤腥。
原以为遇喜后,顾婉仪就会乖乖待在碧华宫里的妃嫔都失策了。
顾婉仪不仅搭上了章贤妃的线,还不时给乾坤宫送汤送水,刷存在感。
经常刷着刷着,皇上就让她进去伴驾。
最关键的是,清流斋她也没少去!
太后出言劝过:“皇上再宠顾婉仪,也得念着她的身子,哪有胎没怀稳就让她到处走动的?这幸好清流斋是你听诗读书的地方,算不上多cao心,可终究不合适,你别嫌哀家话多。”
这回太后是真觉得儿子做得不对。
站在宫斗赢家的角度来看,怀孕期间是该防备四周的重中之重,不该到处乱跑,肯定是皇帝要把人栓在身边,才害得顾婉仪身怀六甲还要侍奉皇上。
被亲妈当成渣男教育了一顿的谢彻巨冤。
他私下劝过娴儿好好休养,却被“前两个月就开始休产假?后八个月要怎么过臣妾想都不敢想”撅了回来。
谢彻第一回 当爹,没经验,自然是孕妇本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娴儿说自己闲不住,他便只好准了。
于是在太后这头,他也只能硬着脖子背锅:“儿臣最近离不得顾婉仪,侍候皇上是妃嫔的本份,她便是辛苦点也是应该的,母后不必替她求情,大不了赏些补品给她便是,没那么娇生惯养的道理。”
一番渣男发言把太后气得够呛:
“你膝下空虚,怎能这般不顾自己的子嗣安危。”
到底是亲母子,谢彻铁了心要办的事,太后也是没法,只能多赏些补品过去,又亲自叮嘱了宋院正和孙太医,务必要照顾好顾婉仪这一胎,又难得允了皇后带妃嫔来请安,敲打众人。经这一番,原本觉得皇上对顾婉仪爱得痴狂的太后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要是真把人放在心尖尖上疼,能这么折腾顾婉仪,怕不是把人当漂亮玩物罢了!
太后登时对姜娴多了三分怜惜。
清流斋里,来议事的官员也知道婉仪娘娘遇喜了的事。
这些天来,她只要进清流斋,就兑换胎教丸。
妥妥的清华北大早教班啊!
姜娴对他们的说法经由稍稍美化过:“本宫是想胎儿在耳濡目染之下,沾些读书人的气。”
众人了解,其中一人说:“那日后臣坐远点,让倪大人和毕大人坐前点。”
倪彦问为何?
这人道:“臣当年科举不过三甲,两位状元坐前些,要沾就沾些好的。”
倪彦无语:“腹中孩儿尚未知男女,万一是位公主呢?清流斋怎能如此功利。”
第三名是相貌最好的探花。
“无妨,”
姜娴说:“功利些不是坏事,胎儿也到了该懂人间险恶的月龄。”
腹中的崽崽听到这话,很想踢亲妈的肚皮一下。
奈何还没发育出腿来,只能气乎乎地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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