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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着,人也是被对折起来的。
荷香吓一跳:“主子慎言。”
陈答应:“已经慎言过了。”
主仆二人小声说话,一旁玉素姑姑抬起头来,灿笑:“陈小主别急,等会奴婢就来替小主抻筋骨。”
玉素姑姑这话,跟阎王批命似的。
陈答应连连摇头:“不必不必,我只是来看看姝姐姐的,我就不必了,我待着挺好的。”
“可是……”
玉素姑姑迟疑。
她从梁公公那得的命令是教姝常在,没提到另一位答应,但姝常在提了要她一起教,她便领命。没想到陈答应不愿意。
“我身卑位微,不敢抢了姝姐姐的风头。”
为求保命,面子也不要了。
姜娴也是人,她也觉得抻筋骨疼,于是道:“万寿节向皇上献礼,陈妹妹有可送之礼吗?”
这一问,把陈答应问住了。
说来也可气,答应的月例银子才那么点,过节送礼却不能少。
姜娴:“向皇上献艺,就不用花银子了。”
陈答应咬牙:“……我学!姑姑教我!”
选择年会表演才艺,还是大出血让老板本就富裕的家庭锦上添花,出身清贫的两人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皇上没召幸倚竹轩,也没看其他入宫的新人,而是到昭阳宫里去安抚贵妃。
因为今日送上的密折里,就有关容家的折子。
贵妃受宠,安了容家的心,前朝能少许多事。
后宫说容贵妃难伺候,其实不全对,有时她是很好哄的。这不,皇上宿在昭阳宫里一日,她明艳的脸庞便有了笑意,翌日特意戴了满头珠翠去建章宫请安,准备耀武扬威。
容贵妃恃宠生娇,称病不去请安是常有的事。
也就这回想炫耀,才这么积极。
结果她刚画好全妆,发型也做好,建章宫那边传话来——皇后娘娘头疾犯了,身体抱恙,免掉今日的请安。
贵妃的笑容当场凝固。
来传话的宫女福锦极恭敬地说:“皇后娘娘说了,贵妃娘娘自变了天气来也常有个头疼脑热的,正好今日一并休养休养。”
容贵妃用缺席请安来示威,皇后没往心里去。
她有时甚至觉得不能把人想得那么坏。
也许贵妃不是示威,是和她一样不想早起。
唉,谁不想放天假呢!
于是就有了今日宫女福锦的贴心传话——今日本宫也实在不想起来,甭管真病假病,领导放你们一天假,快活去吧!
“……那就替本宫,谢过娘娘的体恤了。”
这句话,容贵妃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她这发型可麻烦了!
是京中时兴的款式,专门给那些清闲富贵的太太设计的,绾发过程就要大半个时辰,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就为给六宫贱婢展示自己的新造型,结果皇后说不用来了,放假了。
送走宫女福锦后,容贵妃怒气冲冲地坐下:“皇后总是与本宫过不去,居然摆本宫一道!定是见本宫昨日侍寝,妒火烧心,今日才卧于病榻,起不来床……让六宫去请安,是皇后的本分,她身子这般不好,还不如换本宫来当这个皇后!”
昭阳宫被贵妃守得跟铁桶似的,全是自己人。
平日在昭阳宫里说话放肆些,已成习惯。
宫女秋云垂首附和。
而她对面的秋堂则面露不解——娘娘昨日才说,皇后天天要六宫去请安,生怕大家不知她是皇后似的,麻烦得很!
今日就换种说法了。
她轻声问:“既然不用去建章宫,娘娘可要再睡一会?娘娘昨夜侍寝也辛苦了。”
容贵妃却不想睡。
她闭了闭眼,想了些借口把后妃唤来作伴,看看她有多漂亮,话到嘴边却是:“把姝常在召过来。”
……
另一边厢,姜娴也被打乱了计划。
她闲不住,一闲就焦虑。
于是当摆着一张晚娘脸的秋云来到倚竹轩,说是贵妃娘娘有请时,姜娴便爽快地跟了过去——即使刀山火海在前,打工人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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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会
贵妃传召,常在是不得不去的。
除非称病。
可好死不死,伴着玉素姑姑同来的,是皇上吩咐过来的丁太医,给姝常在诊平安脉。诊出来的结果,险些让丁太医大跌眼镜,原话是:“沉取不绝,和缓有力。脉贵有神,不易有疾,娘娘身体之康健,是臣从医多年,也难见一回!”
闺阁女子闷在屋里,为了在这个只有物理防晒的时代捂出冷白皮,不敢轻易晒太阳。即使不裹小脚,也不兴运动锻炼,像马婉仪这种出身武术世家,擅于骑射的,已是不多见。
姜娴敢这么作,也是仗着系统里有美肌丸,不必担心皮肤受日晒变成黝黑粗糙——她打算等和
', ' ')('皇上熟稔一点,再打听他的喜好,万一皇上心底有着对健康棕皮的向往呢?
话扯远了,拉回来。
总之,丁太医对她诊脉的结果,在后宫不是秘密。
贵妃肯定知道她特别健康,不能称病拒召。
姜娴并不怕,她想了想:“我自己去,枕秋你在昭阳宫外面看着,不要太近,如果听到我大声哭叫,再想办法去请皇上来……请不来也无碍,我受一受就是了,贵妃总不能弄死我。”
宫妃是主子,对待主子的手段要体面些。
带着宫女去,贵妃随便捏造理由,治她们不敬的罪,发落到慎刑司或者打个半死,姜娴都不一定有本事捞她们出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还不如自己去了。
平常罚主子,掌嘴都算很重的刑罚了。
姜娴猜想自己要受的皮肉之苦,大抵是面壁、罚跪或者抄书,抄书是最轻的。
万一动到杖责或者鞭刑……
姜娴觉得可能性不大,即使正一品贵妃有权动刑,传出去也非常不好听,而且她不是无宠的未侍寝常在,好歹是在皇上那挂了号的。
但,姜娴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自己,得在事前把最坏结果想好。
万一贵妃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呢?
即使事后皇上惊怒,前朝议论纷纷,丢了命或者被打成残疾的终究是自己。
“小主身边没人不成,”枕秋见主子为宫女设想至斯,既感动又痛心:“就奴婢跟着主子进去,眠夏在外守着吧!奴婢身子也壮健,奴婢受得住!”
眠夏:“奴婢也受得住!”
姜娴摇摇头,她另有想法。
两人拗不过小主,贵妃的人又在倚竹轩外守着,只好陪着姜娴出去,道上遇到陈答应:“你们仨去哪呢?皇后免了今儿的请安。”
枕秋将事情原委快速道来。
说道主子只准她们在昭阳宫远处守着时,眼眶冒了泪。
听到贵妃名字,陈答应一激灵。
她身后的荷香巴不得多生出两只手来,一对手捂小主耳朵,一对手捂自己的耳朵。
可惜晚了,陈答应不假思索就说:“你先去昭阳宫,枕秋等我梳洗好了,我跟着一起去。你一个常在的宫女去请皇上,说不定在外面就被拦下来了,我好歹是个主子,他们即便心里看不起我,也要给我两分薄面。”
圣颜难见,是平常的事。
只要宫妃不怕失宠,不怕被皇上厌弃,舍了面子去求,总能得到说话的机会。
姜娴一听,慎重地点点头:“只要不是伤及性命的大事,我不会惊动皇上的。”
“行了,快去吧,免得去晚了又是一桩罪。”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姜娴便出去了。
“婢常在,跟奴婢走吧。”
贵妃派来的大宫女秋云拉长个脸,对她也不甚尊敬,只是在看到她旁边再无他人时,抬了抬眼皮:“怎的,姝常在身边竟无人伺候?”
“贵妃有请,想必是用得上我的事,带着宫女去伺候贵妃,多不合适。”
姜娴早想好说辞。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若她为妃为嫔,还能护得住大宫女周全,一个常在,能保住自己就很不错了。
一个妃嫔,居然连宫女也不敢带,口口声声说要去伺候贵妃……姝常在的低姿态,让秋云满意地抿了抿唇角,与有荣焉的笑了。让常在伺候,她家娘娘很是当得起。
抵达昭阳宫的时候,容贵妃坐在上首,马婉仪在旁:“贵妃姐姐今日的头饰当真是光彩溢目,臣妾听闻点翠是极难的工艺,内务府也寻不出几个巧手。这玉珠也水盈盈的,瞧着竟比东珠还亮些。”
金累丝的点翠步摇雍容华贵,缠枝花式精致,双鸾栩栩如生,缀着成串莹润的珠玉。镂空的珐琅珠钗别具风韵,烧蓝花纹扭着白玉珠子,细细一看还有极流畅的花丝缠绕,端的是巧夺天工。
看贵妃没回话,马婉仪又往外挤了点夸人的话:“发钗也好生精致,玲珑剔透的,臣妾瞧这兰花和真的也别无二致。连金丝都制得如此细致,怕是快和头发丝差不多了。”
说完,她觑了觑贵妃的神色。
贵妃要是再不说话,她是真词穷了!
好在,容贵妃满意地放过了她:
“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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