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稷一时语塞,心想之前也这般的奏折,也没听陛下有何怨言啊?
这皇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但车稷心头忐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敢开口,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是,老臣日后定精简一些。
罢了。徐奕则挥手,随后对着一众大臣道:日后奏折力求精简,能一个字说的,不要用一句话说,能一句话说的,不要用一段话说,说人话,可懂?
一众大臣心中狐疑,却又不敢言,只得大喊一声。
臣等明白。
好。徐奕则满意点头,像是了结了一件大事,车爱卿,你这事好处理,朕安排你去办,把这些大臣受贿的银钱全部充公便是,至于那织造,敲打几下便可。
水都织造徐奕则听说过,听说是水都当地极其有名的厂,养活了当地的许多百姓,这对百姓是好事,徐奕则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若是这织造实在太过分,他也不介意将这织造收归皇室管理。
是车稷现在哪敢说个不字,赶紧领命,拿着自己的奏折往后退了些。
其他大臣,心头届时打怔,且不说以前的皇帝做事并不这般雷厉风行,再说他此刻的行为举止,也实在有点疯狂。
但没有一个大臣敢提出这个疑惑,只得等下朝之后再各自商讨。
那么,还有谁需要向朕禀告呢?
这趟早朝,从卯时开始,大约到了辰时三刻,才匆匆停下。
朝臣跪拜离开。
刚刚匆匆喘了一口气,就听旁边的御前太监道:陛下,今日还要召见三位大人吗?
徐奕则愣住,他下意识看向了李纯渊,却见李纯渊对他摇了摇头。
今日便算了。
是。御前太监了然地点了点头,毕竟皇帝刚刚才在御前训斥了御史大夫车稷,如今面对这位大臣倒也的确尴尬了些。陛下,需要奴婢为您去安抚一下车大人吗?
车稷?徐奕则了然地点了点头,倒也应该,毕竟朕刚刚才骂过他,难免心中怨恨。
他思考了下,瞥了一眼李纯渊,突然一笑。他一边盯着表情倏然变幻莫测的李纯渊,一边愉悦地道:罢了,由朕走一趟吧,毕竟也是朝中老臣,应该由朕亲自安抚一番。
御前太监竟是被皇帝绕晕了。
那这直接召见三位大人,不也同样吗?
这是非要亲自会见这位车稷大人的意思吗?
脑袋昏昏沉沉的御前太监恍惚点头,终是了然,对着皇帝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应道:放心,奴婢这就去跟车稷大人说。
嗯。徐奕则满意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去。
等御前太监恍恍惚惚地离开,徐奕则便直接松懈下来,他转身就赶走了一旁非要跟着他的一众侍女奴才,转身进了仪寕宫御座之后的墙壁后。
眉眼中满是得意,徐奕则微抬下巴,怎么样,我做的还算不错吧。
他自是得意的,毕竟刚刚那一番操作,犹如神操作,完美地解决了一众难题,搞得一群大臣恍恍惚惚,大约都是觉得自己愚笨至极,连这般简单的法子也不曾想明白。
不得不说,这群臣子也实在笨了些,有时间真得搞个科举,抓点民间的人才进宫才行。徐奕则摸摸下巴,低头沉思。
陛下!身旁之人,在沉默之后终于爆发了。
对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无论如何,却依旧无法难掩自身的愤怒。
心头微怔,徐奕则莫名地抬起了眼眸,眼眸中满是狐疑,似是在奇怪对方为何要这般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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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下黑手
我又做错了什么?徐奕则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已经这般认真、兢兢业业地扮演这个鬼皇帝了,他还要他怎么样?
你锋芒毕露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即便已经确认徐奕则隐约发了怒,李纯渊依旧还是将他要说的话,直接提了出来。
那又如何?徐奕则冷笑一声,难道我还要被这群大臣骑在头上吗?我现在扮演的是皇上。
那不一样。李纯渊几乎无法跟徐奕则沟通,新皇并不是那般咄咄逼人的人,他为人仁慈,施行的是仁政,可你所作所为,全然不像。
仁政?我看是怂吧。徐奕则真是被气得没话可说,那你说说,他施行仁政,有人买账吗?有成功吗?底下的人服他吗?
对方用洁白的牙齿咬住了自己薄薄的唇,一双丹凤眼瞪着他,像是一只外强中干的老虎。
所以徐奕则才不怕他。
你有本事咬我,没本事就不要老是打扰我扮演皇帝。徐奕则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对方骗他一直做这个皇帝,他也是认了,为何对方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改变自己?
他不想要演到最后,连自己都不是了。
我不是让你变成他,我只是在说,你这样做很危险,朝中上下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到时,我该如何保你?
那便不要操这心了。徐奕则冷声道,眼眸中透着浓稠的冷意,像要将面对的人冻成一座冰雕才肯罢休。我又不是你的夫君,你管我做什么,我该死死,该活活,放心,即便我死了,你也不一定会死。
李纯渊是李太尉的长子,即便新皇倒了,李纯渊也绝对不会跟着一块倒。
说完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徐奕则的错觉,他竟是觉得眼前的李纯渊瞪着眼睛,竟是像要哭了。
但恍然一下,李纯渊果然是未曾哭的。
他不免心中叹息: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坚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哭呢?
但刚刚稍微流露出的脆弱,到底还是令徐奕则有点心软,他咬了咬牙,我等会要见车稷,安抚他下,你便先回宫呆着吧,若无事,我们还是先别见面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便打算走。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开口,但徐奕则却觉得,如芒在背,令他全身都不舒坦。
但这一定都是他的错觉。
*
龙乾宫。
车稷跪坐在地上,有些战战兢兢,心中忐忑,实在是不知在发生了殿上之事,皇帝又亲自只召见他一人,是个什么意思。
已经亲自见过现在皇帝的喜怒无常,车稷作为徐国的老臣,也实在是不知道徐奕则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爱卿跪着做什么,先坐吧。徐奕则淡淡地笑了下,示意旁边的御前太监为他搬了个椅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椅子不偏不倚地就在火炉旁。
如今天冷,想来车爱卿年纪大了,不能着凉,若是感染了风寒,可视真正不好了。徐奕则笑着打趣,解释了下安排对方在火炉旁的原因。
多谢陛下车稷哆哆嗦嗦地坐在了火炉旁,只觉得身侧烫手、烫脚、烫肚子、烫大腿,处处受制。
他伸出宽大的袖口,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前的汗水。
还冷着做什么,倒茶。
是。御前太监也实在不知如今的徐奕则打算做什么,他作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是一点也猜不到皇帝的心思,当真是丢他们太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