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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最尊贵的单恋者(1 / 2)

第八十七章最尊贵的单恋者

我彷彿定格般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使劲拍打他的手臂。「喂喂!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嘛吗?快点放开我啦!喂!喂!」

「不要!」他居然还回得理直气壮,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许多,让我无法挣脱。「娘最坏了,娘都不对湮儿笑了!娘……湮儿不想学剑……不想学杀人的武功……」

娘最坏了……

噗哈哈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他当自己现在几岁?还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第三人称称自己又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墨琰治疗时用了大量的酒,这傢伙酒疯发作了吧!可是好像又没有闻到酒味……

要是手边有一台录音机,录下这些话等禹湮清醒后放给他听,这位一向爱面子的将军大人不晓得会不会羞愧到立刻自我了断?不对,在他自我了断之前,他应该会先杀了我灭口……

原本被他突然抱住的惊慌失措转变成哭笑不得,并且伴随着丝丝点点的怜惜。小孩子因为还不懂得现实的残酷,是最忠于自己内心的时期,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他以小孩口吻说的这些话,应该都是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吧!

如果真像墨琰所说,他八岁便开始拿剑,十四岁便上了战场,那么他人生有三分之二都在征战杀戮中度过……可原来他竟是痛恨这些的吗?

我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扭动挣扎着让他放开我,而是放柔了声音在他耳边哄着:「好好,不学剑就不学剑,你先放开我好吗?我真的不是你娘!」

「不要。」他摇摇头,柔软的发丝在我的颈边磨蹭着,有着些微痒意。

「放开……」我咬牙说着,方才因为心疼而產生的温柔正一点点被他的顽固磨去。「我不是你娘我不是你娘我不是你娘!你给我清醒一点!」

「不!要!」

「不要你妈啦!」我气恼地用力推攘着他的手臂,可我才失了那么多血本就没什么力量,而他明明是个病人却不晓得为何力气还是这么大,我推了他好久他都文风不动。

也不知道他是发烧还是怎样,体温高得吓人,这么一番动作后我的身子开始有了些许汗意,感觉连把自己从隔壁移来他房间的最后那点力气也消耗殆尽。

最后,我放弃了挣扎,像死鱼一样瘫在他怀里,无奈地说着:「算了,是你娘就你娘吧!湮儿乖,先放开娘,你抱那么紧娘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一听到我承认自己是他娘,立刻就听话了。但他虽然放松了些力道,还是不肯完全放手,翻个身连带将我也移到了床上,两个人面对面侧卧着。他的手松松地环着我的腰,嘴边扬起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看着他百年难得一见的笑顏,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平时面瘫的美男一笑起来是妖孽,平时面瘫的美男一像小孩一样笑起来就是妖孽中的妖孽!

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纤长睫毛,忽然又想起了墨琰的话。

他……他真的……对我……那什么……动……动心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啊?真是完全看不出来……不对,或许只是墨琰一个人胡乱猜测罢了!我完全没办法想像禹湮会喜欢女人……呃,我不是说他会喜欢男人,我的意思是说,感觉他这个人对这种男女之情应该是无所谓的,若真要成亲只要对方不会造成他麻烦就好,是谁都差不多,他并不会把一个女子特别放在心上。

他会这样抱着我,对我撒娇,也纯粹只是因为把我误当成了他娘吧!难道我和他死去的娘长得很像?不可能,禹湮长得这么妖孽,他娘也应该是美到天怒人怨,怎么可能会像我?

不过既然他现在神智不清,那我怎么能不把握这机会玩玩他?就算他清醒后有了记忆,毕竟是他理亏在先,他也没脸跟我发难。

想到这里,我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清了清喉咙问道:「湮儿啊,你觉得娘美吗?」

「娘最美了!」他毫不迟疑地点着头,虽然说的不是我但还是听得我心花怒放。

「那除了娘以外,哪个女子最美?」

他微微皱起眉思考了一下,然后又朗声说道:「容若!」

容若?容若是哪位啊?算了这不重要……

「那兰漪呢?你觉得兰漪怎么样?」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现在说的想必都是心里话,假如……我是说假如,他真像墨琰说的对我另有想法,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应该会觉得我不差吧!

「普普通通。」他毫不犹豫就回了话,我差点气到直接把他踹下床,虽然目前的我没有这个能力。

好的,感谢禹湮大大的回答让我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他非常地诚实,是个不管白天黑夜清醒迷糊同样嘴贱的正直好青年。

第二,他对我想必是没有半点兴趣的,墨琰你真的想太多了。

我正在脑内淡定地条列分析着,又听他用那含糊软绵的声音说道:「娘……你怎么都不像之前那样摸湮儿的头了,每次睡觉前娘都会摸摸湮儿的头不是吗?湮儿今天很乖,身上好痛好痛都忍下来了,娘摸摸湮儿的头好吗?」

之前那样是怎样……我又不是你娘我怎么会知道?!

本来想给他白眼,但看着他那双玫瑰眸子里闪烁着的希冀目光,心又不自觉柔软了起来。我轻叹了一声,抬起右手迟疑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是这样吗?」

他忽地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的手由上而下缓缓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闭上眼,满足地勾起嘴角。「这样才对。」

覆在我手背上的手因为发烧而十分温热,手指同样形状优美修长,但和凤湘翊那比女人还细緻的手不同,虎口有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手底下则是冰凉滑顺的发丝,彷彿一匹上好的蚕丝布,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同时刺激着我的手,却莫名地没有违和感。

我慢慢地抚着他的头发,竟不知不觉就脱口问道:「你……是不是过得不快乐?」

「嗯……」手下的脑袋轻轻点了点,语调委屈地应了一声。「娘……我们不报仇了好不好?湮儿不喜欢这样,不想再杀更多人了……」

我毕竟没有经歷过他母亲那种被抄家灭族的巨大伤痛,虽然比谁都希望他能放下对凤湘翊他们一家的仇恨,但我也没有立场轻易说出「那就不要报仇」这种话。

我只能抚着他的头,一边柔声说着:「湮儿自己认为怎样才是好的,那就那样去做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还是娘最好了!」他向我挪近了些,自己乔了个舒适的角度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他没再开口说话,只有温热的呼吸徐徐地喷洒在我的肌肤上,我想他是睡着了。而我自己本就没什么精力,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倦意也涌了上来,正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就要不听使唤地闔起来时,他却忽然又咕噥了一句:「娘,湮儿把她娶来给你做儿媳妇可好?」

「娶谁?」我打了一个大哈欠,边抬起空间的那隻手擦了擦眼角因为哈欠逼出的眼泪边问道。

「兰漪。」

我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了,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并不强烈,房间里还是昏暗一片,看来时辰仍早。

我抬起手搥了搥僵硬的肩膀,平时我睡觉一向习惯在床上翻来翻去,可昨晚被禹湮死死搂着无法翻身,只能僵直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个晚上下来想当然结果就是腰痠背痛。

不过……我本来只想过来关心一下情况,怎么就在禹湮的床上一觉睡到天亮了?大概是取完血身子虚,过于疲倦才会睡得这么熟吧!

虽然非常清楚我跟禹湮之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身为一个孩子的娘,不管怎么样说出去都太不像话了,以后得小心一点才是!

我侧过头看了看禹湮,他的手仍环着我的腰,一头已变为墨黑的长发铺在枕畔还有他的肩上,还有几缕垂落下来遮住他部分的脸。他还在熟睡中,长而捲翘的睫毛覆盖住原本瀲灩的玫瑰眸子,粉色的唇微啟,我这才注意到他的上唇本就生得有些上翘。因为侧卧着,宽松的白色内单领口微微敞开,玉色的肌肤紧緻滑腻,锁骨形状精緻,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胸膛隐约可见紧实的肌理线条。

这也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了,先前在悬崖底下甚至扒光了他的上衣为失温的他取暖回温,但当时情况太危急没心力想其他的,现在才发现,禹湮虽然是武将,但是他的身材并不是肌肉纠结的健壮一型,而是精瘦结实,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让他依然不失男子气概,可却不夸张,若是换件儒雅的长衫,说他是文弱书生也会有人信,难怪他当慕容桑榆这么久了,却从未被怀疑真实性别。

虽然禹湮阴晴不定的脾气让人不敢恭维,但不得不说,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么一幅「美男晨睡图」,对视力保健是很有助益的。他这一副如小猫一般安静乖顺的模样,套句陈曦的说法,真是越看越小受样……

如果他是受,那墨三八就是攻……征战沙场的将军是受,而出身书香世家的画师居然是攻,这是个多么诡异微妙的组合……

不对!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可不是在这里悠哉想着谁攻谁受的时间!得趁着禹湮还没醒来赶紧回去,否则这位闭俗的将军大人清醒后见到这情景,指不定直接把我扛去拜堂了。

我小心翼翼地抓住他摆在我腰上的手,轻轻地一根根松开他的手指。很好很好……就快要成功了……

「早啊!」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猛地颤了一下,缓缓回过头往声音主人的方向看去,便见墨琰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挑着眉扬起了一个神情莫测的诡笑。

「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吧!昨晚我不过是暂时离开了一下去沐浴,回来就发现你们两个这副德行……嘖嘖,看来你们的交情远超乎我的想像啊……」

「什么叫这副德行?说得那么耸动,我们可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我想要转过身面对他解释,才刚动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痠痛感便强烈地袭来,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还把你弄到全身痠痛?」墨琰提高了语调,语气夸张地惊呼着。

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从墨琰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总有种不太纯洁的感觉……

「唔……好吵……」一个慵懒微沙的嗓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本该是性感诱人的声音,但在此刻的我听来却浑身寒毛直竖。

我慢慢转回头,看见禹湮紧皱着眉头,蝉翼般的睫毛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玫瑰眼眸还带着惺忪睡意,迷濛的视线扫到我之后,瞳孔瞬间缩了缩。他似乎以为自己看错,用力闭上眼几秒之后才又张开,而我又不会瞬间移动,所以他当然还是看到了我。

「呃,早啊!」我直接放弃无谓的挣扎,乾乾地对他笑了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瞪大着眼睛望着我,一副在二十一世纪看到恐龙的震惊模样。

「我怎么会在这里?嗯,这个说来话长,而且我认为详细的内幕情形你会寧愿一辈子不知情。不管怎样,既然你醒了,就先放开我好吗?」我抬起下巴淡定地往他手的方向扬了扬。

他慢慢将视线往下移,直到停留在自己摆在我腰侧的那隻「爪子」上。他盯着自己的手又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迅速放开我跳了起来,整个人离我远远地缩在床榻的角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那逃难一般的直觉反应差点让我以为自己是什么传染病患者。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他双手抱膝蜷着身子缩在角落,一张俊顏红得彷彿能滴出血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强了他。

我叹了口气,直了腰桿坐了起来,决定还是将事实言简意賅地叙述一遍,以免他自行脑补成可怕的画面。「我在隔壁房间听到你作恶梦说胡话,便过来看看情况,你把我误当成你娘,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他一脸茫然,显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到他昨晚那么闹人,一觉醒来后自己却没有半点记忆,我肚子里的火就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你一直抓着我叫我『娘』,你忘记了?」

他迷茫地摇着头。

「我让你放开我,你却死抱着我不肯放手,这你也忘记了?」

他又摇头。

「你还叫我摸你头,还说……说什么要娶儿媳妇……」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说得也很尷尬,最后乾脆住了嘴。

算了,他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到时候以为是我自己想嫁他胡乱编来誆他的,那还不糗死?

哎!他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意说出那句话的啊?又不能直接问他,自己在心里猜个一百年一万年也猜不到答案……不管了不管了,就当昨晚只是我幻听吧!

我已经下定决心忘记这件事,可我竟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

「什么儿媳妇?嗯?怎么不说了?」墨琰悠哉地拉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翘着腿玩味地打量着我们两人。

「我从来都没有说『儿媳妇』这三个字,一定是你听错了。」我面不改色地说着。见墨琰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害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窘迫的话,便赶紧转移话题。「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会那样说胡话?是不是治疗哪里出了问题……伤到了脑子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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