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池衍想着,这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尚还在犹豫如何说服他,果不其然被他一语中的。
池衍从容不迫,颔首道:“王爷年轻时征战四方,谋断之能毋庸置疑,而今卸甲还朝,权势声威亦是令人心悦诚服,景云认为,大楚帝位非君莫属。”
要说这两人,虽是一老一少,却都是谋略奇才,文武俱异,若比心计算定,或许,眼下姜是老的辣。
豫亲王神情倨傲,直不将他的话当话。
“甭讲这虚的,成煜那臭小子还半死不活在我府牢里关着,后日登基大典,请柬我早便命人送至五洲四海,这皇位你若是撒手不管了,我干脆将他扔回金銮殿继续坐着,留在我那儿还碍眼!”
池衍难得无以反驳。
这一连串密不透风的话语,逼得他是进退两难。
他语塞一瞬,正想出言再劝。
便见那人投来淡淡一瞥。
只听豫亲王多了几分语重心长:“先兄待你如亲子,幼时你还唤我一声王叔,又何须顾忌那些无用的世俗。”
“只要盛世安稳,大楚冠何国姓,都不甚要紧。”
他深沉如洪钟的声音缓缓入耳。
池衍眼底一片幽深,似是而非地玩笑道:“王叔就不怕,我以权谋私。”
豫亲王若无其事“呵”了声。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朝政交到你手里,我倒是乐得清闲了。”
听得此言,池衍眉眼深处蹙痕更甚,隐含犹豫。
豫亲王瞅他一眼,似能洞穿他肺腑。
远望那波澜不惊的湖面,淡淡道:“我只认理不认亲,倘若湛羽真有不对之处,我绝不袒护,你们年轻人的事,自个儿去解决,我不插手。”
池衍和苏湛羽素来要好,如今两人虽是未在明面上显露矛盾,但豫亲王这般缜密之人如何看不出来。
饶是知晓他最明事理,闻言池衍还是怔了一瞬。
默思甚久,池衍拱手,微微躬身:“景云有愧。”
豫亲王未有避退,受他一礼。
看着他,沉稳说道:“为君者,当以亲贤远祸,人不可不察,玉石何以区分,我信你自有裁断。”
池衍抬眸,对上那双如渊深瞳。
交睫的瞬息,心底某处的顾虑便慢慢放下了。
……
池衍回到王府时,已过申末。
暮色暗下,似火深霞在天际被魆黑逐渐吞噬,笼得天地昏暗不明。
到达府邸,马车靠下。
池衍移步下马,方在守门侍卫的恭请声中踏入府中,便见元青迎面而来。
元青快步走到他面前,垂首道:“将军,太子殿下已抵楚都,四方馆有专人接待,元佑也跟在那处照应。”
想了想,再道一句:“九公主尚还不知情。”
得知此事,池衍沉静的面容终于微动。
算一算日子,那药应是服用得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