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锦虞烦闷地长哀了口气。
都许久了,这仪典怎的如此繁琐……
“想来还要些时辰,郡主不若到偏殿歇会儿。”
便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锦虞下意识微微侧首看了眼。
只见一女子出现在游廊弯折处,左右两侍婢随行。
那女子穿百蝶绣霞袄裙,发髻凌云簪花钿,漂亮的脸蛋衬得一身秀雅高华。
望清那人面容,锦虞先是愕然一瞬,随后黛眉渐渐蹙起。
她此刻虽不似那时彩辫紫袄,腰佩牛皮鞭。
但锦虞却是认得的,这是那夜在郢都街头,和阿衍哥哥比试飞花令的女子。
沿着游廊走来,殷夕兰随意望至湖畔。
目光却倏地在倚栏处顿住。
殷夕兰瞳眸微一震动,显然也是认出了锦虞。
意外之余,她对视而去的眸色不掩半分清傲。
要说两人有何深仇大怨,倒是没有。
但姑娘之间的爱恨总是心照不宣的。
尤其,是对同一个男人。
锦虞不喜欢殷夕兰,到底是因此人对阿衍哥哥那倾慕爱意的眼神,太过图谋不轨。
殷夕兰势必也如此。
那夜飞花令,锦虞让她丢尽颜面倒不碍事,她这般高傲的性子,看上的,向来不容抢夺。
越过游廊,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即便不知来者是谁,却也知其颇有身份。
幼浔身为东陵侍女,自是要垂首朝殷夕兰行礼。
而锦虞是一动未动,慵慵懒懒倚靠扶栏。
她淡淡敛回眸光,纤指从长椅边的瓷碗里捻了些鱼食,兀自望湖喂鱼,却是连搭理都不愿。
见状,其中一碧衣侍女提声道:“这是乌羌国,丹宁郡主。”
除却东陵,普天之下莫非楚国。
这乌羌国便是楚国附属之下最大的属地,虽仍是对楚国俯首称臣,但在诸多属地中,地位显是高于一等。
幼浔常伴太子殿下左右,对乌羌国自然略知一二。
属地不敌宗国,乌羌国于众附属国中名望再高,也是及不上东陵的。
但幼浔还是再一欠身:“见过丹宁郡主。”
殷夕兰双手背在身后,睨向栏边的锦虞。
见她一身暖白织锦华裙,金丝刺绣精致,清雅华贵,与那夜装扮全然不同,想来身份不比寻常。
但殷夕兰默然不言,只冷眼旁观。
那是乌羌作为属地之首,与生俱来的优越和骄傲。
殷夕兰沉默,可她身旁另一个碧衣侍女并不。
那侍女忍不住开口:“什么地儿来的?似乎少了点规矩。”
礼乐不知何时停了,便显得耳边聒噪甚是突兀。
脑袋恍惚又有点泛疼的迹象。
锦虞抛尽瓷碗里的鱼食,索性站起身。
“幼浔,我累了。”
她打断了正要说话的幼浔,抚了抚裙摆,无视那殷夕兰,背过身走出游廊。
幼浔张了张嘴,见径自她走远了,便就收声跟随而去。
那侍女望着锦虞远去的背影,低斥她倨傲无礼。
而殷夕兰脸色淡沉,默不作声。
殷夕兰垂眸,陷入浅思。
那天晚上,被那姑娘唤作哥哥的男人,想来正在仪典,那便是小小的属国使臣了。
眼底幽幽滟滟,殷夕兰眸光微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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