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成煜额间冷汗涔涔。
喉咙咽了咽,他气息紊乱:“景云,别、别冲动……你有何不满尽管提,所求朕皆赐你!”
池衍不语,神情是对其不堪一击的不屑。
剑眉,薄唇,垂眸之间深寒凝聚,尽显他狂肆傲然。
只见他慵然往后靠坐下来。
那意指君权的镶龙御椅,华奢宽敞。
当他坐下的那一刻,身上那多年来纵横驰骋的强大气势,仿佛和这威严庄重的御座迅速融为一体。
他就像是天生的霸主,帝王之气与生俱来。
而在他脚下瑟缩胆颤的成煜,倏地噤了声。
直到此刻,方才真正悟得,他是真的……要弑君篡位了!
池衍俊眸淡淡扫过:“你在害怕。”
长剑优雅拔起,剑刃慢条斯理抵上成煜的咽喉。
他声色如冰凌冷冽:“在先帝药里动手脚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其实在此之前,成煜都还是茫然不解,不解他为何突然变了个样,起兵谋反。
直到听得他方才所言,成煜顿然恍悟。
是五年前自己为皇位谋害先帝的事,被他知晓了。
成煜一瞬失了声色。
难怪……豫亲王会站到他那边……
他惊红着眼,愣愣地浑身颤抖起来,这回,是真真正正的恐惧。
因为他深知,在这件事上,池衍绝无放过他的可能。
骤然一阵寒风呼啸,半敞的殿门冷不防被扑撞乱响。
高悬的万盏金灯也跟着一晃,灯影明暗闪灭。
有那么一瞬,影影绰绰的金銮大殿,诡异得犹如幽冥地狱。
池衍高坐御椅,深眸倒映暗影,恍若沉落渊底。
幽邃的嗓音清漠响起:“他走的时候,可痛苦?”
此时此刻,成煜只觉得眼前那人说的每句话,都勾魂摄魄般瘆人。
成煜一个寒噤,被他深寒的注视骇得言不出一字。
观之,池衍眸底隐浮危险的光。
持剑的力道渐重,声音低沉如刃:“很遗憾,你的眼睛告诉了我答案。”
那锋利无比的刃口亘于颈脉,压来破皮的丝丝剧痛。
成煜彻底白了脸色,落魄地仰躺在地不敢乱动分毫。
他慌不迭哑声哭丧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年少无知,受了那尉迟亓的撺掇,景云,你放过我,我磕头谢罪,我去父皇牌位前磕头谢罪,你别杀我,别杀我……公z号:半#夏%甜*酥”
眼梢自那卑微失措的脸上掠过。
池衍眸光逐渐转厉,疏冷道出二字:“晚了。”
他眸底尽是阴鹜,无声无息,暗流激涌。
想到什么,池衍冷眼剜视:“以前笙笙被你关在这儿,没少受欺负吧?”
成煜被那凌厉的目光看得心下痉挛。
还没反应过来问是谁,只听他字句生寒:“正好,今夜一并讨回来。”
金灯之下,剑芒折射一道烁目冷光。
银铃伴随剑影乍响,快且利。
顷刻间,鲜血溅满晶砖。
但池衍并没有杀了他。
长剑赫然插.进心口,明黄龙袍浸染刺目的红。
成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瞠大的双目间尽是难以置信。
池衍那巧妙的一剑避开了他的命脉。
偏就是,要留他半条命。
在人间和地狱之间挣扎,生死皆求不得,才最是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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