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马上的元佑嘴快得很:“表姑娘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起太早了?”
腰酸腿疼的,她能有精神见鬼了!
锦虞没说话,只轻瞪他一眼。
池衍淡淡扫了一圈,却发现少了一人,“湛羽呢?”
元青一拍脑门,“啊”了声,险些忘了禀告:“似乎是豫亲王府出了点事,世子爷天还没亮就动身先走了。”
闻言,池衍剑眉微皱,眸中凝了丝疑惑。
先走了?不告而别,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但转念一想,兴许又是因那尉迟亓。
沉默片刻,并未多问,他翻身上了马。
马蹄声落地,轻如雨。
战马军队浩荡,然行动间却未有分毫杂乱。
浔阳到楚京的路途不近,即便是赤云骑,日夜不停也须得行上三两日。
而九夷山脉横跨东楚边界,是归楚的必经之地。
故而今晚,他们是必定要在九夷山的营地歇上一夜。
冬去春来,九夷山的积雪早便渐渐消融,绿树吐新,花骨朵旁已有莺燕鸣啼。
赤云骑抵达营地时,暮色暗下,天地之间覆笼藏青色。
王帐内,两盏高悬的琉璃灯投下柔和光影。
锦虞半托着腮,和乌墨一起百无聊赖地伏在案上。
到了此处后,那人就让她回帐里休息,吃了晚膳,也沐浴更了衣,而后她便一个人在这儿。
眼下一觉睡醒了,也不见他回来。
暗叹了口气,锦虞抬眸,环顾了眼四周熟悉的布置。
想到自己初遇他时,就是在这儿,她伤了脚,无意撞了进来……
思绪方才飘远,便闻帘幔轻响。
锦虞倏地凝望过去,是他回来了。
池衍合上帐门,一回身,就见小姑娘远远盯着他看,没有半点声响。
一身乳白寝衣,娇小的身躯盘坐地上蒲垫,懵懵懂懂趴在案边。
他挑了挑薄唇,不急不徐迈步过去。
虽是初春,但入了夜也并不太暖和,尤其是在山间。
池衍点了那古环四足炉盆里的炭火,挪到她赤着的脚边。
又从木施上取过雪狐大氅,轻搭在她肩头。
而后,才缓缓在案边的楠木椅坐下。
两人之间无声无息,旖旎的琉璃光华直将暧昧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锦虞仰着脑袋,目光渐转迷离,静静落在那人脸上,一时忘了说话。
意识恍惚间,心里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莫名酸楚和苦涩的感觉。
见她半晌了还在发愣,池衍曲指敲叩了下她的额。
一丝轻笑:“睡糊涂了,还是想哥哥了?”
轻微痛意流过,锦虞眼睫一颤,却是没多大反应。
她垂下脑袋,一听到他低醇的嗓音,就很突然地,开始留恋他怀抱的温度。
大抵是还未从方才久远的幽思中回过神。
身子微微倾倒过去,锦虞主动将下巴搁到他膝上,歪着小脸轻轻地蹭。
不知怎么的,眼角泛了点红,水朦朦的。
声调又温又软:“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池衍微愣一瞬,不过是出去处理了些军务,怎就委屈成这般了?
垂眸轻望一眼那乖巧伏在他膝上的小姑娘。
粉面桃腮,芙蓉一般清纯可人,却是无处不在诱惑着他。
修指温柔陷入她发间,慢条斯理地梳着。
他眼底柔了下来:“第一次见你,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