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突然止步不动,元佑驭马上前几步。
问道:“将军可是要去府上?”
以为他是有要事需回府中交代。
谁知片刻后,只见他抬了下手。
嗓音温缓,“带几个人,去山上摘些鲜荔枝来。”
元佑静默半晌,才愣愣张大了嘴巴:“啊?”
然而得到的回应,是那人不容置喙的一眼斜睨。
元佑哪敢再多质疑,嘴巴一闭,立刻便下了马,叫上一群人往山上去了。
晨光熹微,在他眼睫下映落绰绰疏影。
池衍修眸微敛,凝着巍峨山巅,脑中浮现的都是那小姑娘的音容笑貌。
他眼尾不自觉流露几分柔和。
那时候他剥荔枝喂她,小姑娘喜欢,他也喜欢从她舌尖品尝那存留的香甜。
他下令办事,军队便在山下暂为停驻。
尉迟亓在他后方,渐渐拢起眉眼。
原以为自己静静等着,能换得些好处,可这么多日过去了,这人对那东陵太子的解药完全不提及一句,更是毫无过问的意思。
尤其眼下,还闲适自在地遣人去采摘荔枝。
心神逐渐趋于波动。
尉迟亓挽住缰绳,走前至池衍身侧。
声色听似从容,透着深长:“池将军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池衍嘴角慢慢勾起一点微不可见的弧度。
看来,鱼儿耐不住要上钩了。
须臾,池衍侧目,神色淡漠,清如冷月。
“你若是求我一求,本王说不定也会放你上山一刻钟。”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颇有挑衅的意味。
尉迟亓丹凤眸一凛,可偏偏无从发作。
他忍下情绪,故作一声叹息:“那东陵太子熬不了多久的,到时满城白素,朝无储君,还不是落得个丧国的下场,池将军又是何必,这般用心良苦,为的什么?”
池衍淡淡一笑:“不为什么,就是单纯的……”
略微一顿,他隐含玩味的眸光掠过去,字句低沉:“想看尉迟大人吃瘪。”
明知那人是在激怒他,但尉迟亓依然克制不住生了恼意。
他咬了咬牙,哼笑道:“池将军是当真不想那太子活命了?”
池衍剑眉淡挑,“东陵太子的命,与我何干。”
随后又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不过,天妒英才倒也可惜。”
尉迟亓眼底微泛波澜,那好看的眉骨越发下沉。
见他不急不恼,便也不再周旋,低抑着语色:“池将军不妨与我做个交易。”
然而那人只是若有似无地笑了一笑。
“尉迟亓,你要知道,这是你唯一不足为道的筹码。”
池衍坐在马上,一袭银铠光泽烁目。
乌骊健壮高大,那黑顺的毛发,反衬得他风华英姿卓尔不凡。
尤其那自始至终都坐怀不乱的姿态,直叫人恨得心痒。
而后,池衍余光淡淡侧挑了他一眼。
“你,没有和我谈判的权力。”
之后又过几日。
昭纯宫一如既往地平静。
自从那人离开后,锦虞心里便像个空了一块。
日子过得无趣得紧。
好在,他将乌墨留给了她,叫她还有一丝盼头。
除了精心照顾他的猫儿外,锦虞也不忘每日到东宫去盯着。
她生怕,皇兄再如那日累病了。
这日,锦虞在花园里逗乌墨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