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有几分意醉,锦虞乖顺说了声“好”。
池衍俊面笑容依旧,兀自绕过她。
卧榻和屏风之间,摆放了张长案,距离不算很近。
他又将卧榻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屏风,而后才靠坐下来。
彼时的锦虞对自己的前生全然不知晓。
但许是内心深处存在未名的牵绊,让她觉得,这个哥哥就是与旁人都不同。
譬如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想着,他们是不是从前见过。
锦虞回头,偷偷朝身后探了一眼。
那卧榻靠背半斜,平常她爱倚在那儿读书,眼下挪了个位,完全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默默呼了口气,锦虞轻步走到屏风后。
旁侧的银盘上备着干净的纯白丝衣。
趁着浴桶里的水还缭绕着暖烟,她将衣裳的盘扣颗颗解开,一件件脱下身上那褶皱不堪的宫裙。
很快,氤氲的水雾间,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而透明鎏金屏风的另一端。
池衍双目淡阖,靠在卧榻,双手交叉随意搭在腹部。
看上去,是在心无旁骛地浅眠。
只不过那缥渺诱人的沐浴声轻缓流入耳中,很难让一个正常男人不去浮想,那温热的水珠是如何在她白腻玉肌上滑过。
毕竟有过那两辈子。
他知道,她娇躯的玲珑,和她滋味的甜美。
男人,在心爱的姑娘面前,总是食髓知味的。
他也不例外。
何况历经过生死离别。
尤其上辈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死后,那小姑娘过得好不好。
每每想到,便成心底无法言喻的遗憾。
如今他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她黏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虚搭在腹上的修指默默捏紧了些。
想要沉心静气等她洗好。
但每一滴水珠都像是打在他心上,乱着他的心弦。
可也得忍着。
总不见得,要他上来就说再续前缘的话,不得把这纯情的小姑娘吓着。
池衍静默躺着,薄唇抿出一丝细碎的弧度。
他来后,便将昭纯宫的守卫都遣退了。
殿内光华淡淡,从轩窗筛进的花木月影,衬得一殿幽然清静。
温情,旖旎。
恍若从未罹祸,一切都如往安然美好。
漫长之后,蛊惑他的水声终于停了。
再过一会儿,锦虞躲在屏风边上。
探出半个脑袋,往外望了一眼,眨着眼睛,双颊有些粉润。
她踌躇片刻,而后才走出来。
银盘里没有肚兜,故而她只空落落地穿着云锦丝衣。
锦虞双臂下意识环在身前,踮着脚尖无声走到床边。
视线扫向卧榻,发现那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舒缓了口气,想要钻进被褥里。
方一屈膝上榻,便瞧见了床边的小金炉盆,燃着暖意融融的炭火。
锦虞咬唇凝思。
冬夜冷透了,阿衍哥哥就那么躺那儿睡会病的吧……
想了片刻,她又爬下床来。
走到床边的紫檀木柜前,极慢地打开,取出一条银灰色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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