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锦虞还未从惊愕中缓过来,东帝已然恢复平静。
他掩了神色,笑着上前:“笙笙,你是如何到这儿来的?父王好生担心,回来就好。”
锦虞木讷:“你真的是……父王?”
“如假包换。”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东帝又微笑道:“父王乃一国之君,岂会这般容易就死了?”
锦虞凝起黛眉,心中百般疑惑。
想到什么,她不避不退,径直问道:“他们说你横征暴敛,昏庸无道,可是真的?”
东帝眼中飘忽,虚笑了笑:“笙笙啊,你要相信,父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听说那楚国皇帝看上了你,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已经给了锦虞答案。
那夜死的是谁,他又是如何得知楚皇帝在追捕她的,锦虞已无力再问。
锦虞微倦闭眼:“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兴致:“只要你委身一时,助父王除掉那楚皇,父王自有办法将东陵夺回来!”
锦虞以为自己认清了他,这时却是不由一震。
随后,又听他情绪勃勃地说着一展宏图的话,有意无意地,从侧面透露许多。
从他的话里,锦虞才知道,原来她从前以为的,彻彻底底,都是假的。
就连她,十五年的娇宠,都是他为了一朝政治和亲而装出来的。
眼前的人突然变得很陌生,他还在滔滔不绝,锦虞决心不再听他说话:“够了!”
“不好了,楚军攻进来了!”
恰在此时,屋外忽然嘈杂起来,好似瞬间乱了阵脚。
“报——廖湖川峡有敌军出现,城后遭突袭,请将军速速调兵!”
随即韩回的声音吃惊扬起:“怎么可能!是谁?”
“是、是定南王,池衍!”
隔着一扇门听到那人名字,锦虞心中一动。
她突然觉得这里好可怕,转过身奔向屋外,下意识想要去找他。
见她想跑,东帝预感不妙,立马喊道:“来人——此女假冒公主,别有意图,将人押下去!”
下一刻,便有士兵破门而入,将她挟持住,手一松,乌墨蓦然从她怀里跳了下去。
锦虞一瞬错愕在原地。
……
血战猝不及防,一触即发。
韩回仗着地理优势,自信地将主兵力皆调至城门。
然而苏湛羽在城门用兵,赤云骑锐如刀锋,若不是人数不对等,上万大军才得以不被轻易冲散。
眼下韩回是全然分不出一兵一卒去再去顾及后方的。
而池衍仅领五百精兵,竟能横越廖湖川峡,直将临淮后城重创,几十年老将都不由心生寒意。
此刻,城中烽火弥漫,狼烟四起。
硝烟飞尘下,锦虞被两名士兵押着前往地牢,任她如何也挣脱不开。
骤然,一人迎着夺目的阳光,银铠白袍逆着长风,纵马飞驰。
那马健壮,毛发如黑缎顺亮。
只见男人越过血肉横飞的战场,直奔她而来,恍若天地间唯她一人。
他薄唇微勾,那张风云不惊的俊容,这一刻,比春光更煦暖。
挽□□张,两箭上弦,惊天贯日一般,锐镞直射入她瞳心。
锦虞倏然闭上眼。
随后,两支箭裹挟着两道烈烈风鸣,生生擦过她耳际。
左右押持她的士兵同时一声闷哼,砰得倒地。
池衍并未勒缰绳停下,一路策马而上。
在乌骊奔过她的那一刹那,他俯身长臂一揽,将愣在路边的小姑娘一把捞上了马。
微凉的唇轻抵到她耳边,“抱着我。”
他慵懒的嗓音和这血光剑影的战场截然不同,好似凝结在刀尖上的惑人温柔。
锦虞侧坐他身前,男人那熟悉的清暖气息,让她方才满心的惧意渐渐消散。
她伸臂,听话地紧紧绕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