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了后宫十几年的女人,说话自带一股威严。
宋攸宁小手绞着帕子,不敢抬头。
皇后冷声道:“既是犯了错,便要罚。你去大宗祠跪个三天,长长记性。”
宋攸宁惊讶抬头,见皇后已不再看她,只能苦着一张脸答:“是。”
大楚盛行教会,皇宫内更建了一座宗祠,招纳几位道士,每次皇家大事,便会有这些道士的身影。
宗祠除去道士修禅之用,便被用来罚跪。
寒冬腊月,宗祠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宋攸宁冻得浑身发抖。
她已跪了三个时辰。
皇后娘娘时不时就派白嬷嬷来看一眼,发现不诚之举就在窗子处轻咳几声,吓她几次,不敢不跪。
眼前的青灰石板快被她盯出洞来,她靠后坐,垫着自己的脚窝,生平第一次感叹自己太重,满脸委屈。
她平白无故变成剑,什么时候醒来也不受控制,并非有意错过时辰,却要受这样的罚。
身后传来开门的“吱呀”声,她头也不回,丧气地说:“就放桌上吧。”
皇后罚她跪宗祠,连饭食也是让丫鬟们送来。
没人回答,她回头看,竟然看见了沈清言。
他穿了件玄色锦袍,衬得他肤色极白,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清冷俊逸,恍若谪仙。
他显然也意外在这里见到她,推门便见她跪坐在软垫上,两只小手原本安分放在膝上,一见了他,眼睛立马睁地圆圆的,然后回身低头,用手遮脸,一气呵成。
沈清言:“……”
他出声喊:“昭庆公主。”
昭庆公主:……
太丢人了!她为什么会在罚跪宗祠的时候看见沈清言!
她放下手,腿酸至极,锤了捶腿,可怜巴巴地喊他:“镇北王。”
沈清言薄唇微弯,眉眼间含了笑意,他没有说话,提步走过她身边,衣诀翻飞,玉树临风。
这个宗祠两面成门,通向后面道士的居所。
宋攸宁疑惑,仰头问他:“你去找谁?”
小鹿一样的眼睛,桃花般的脸,美丽动人。
沈清言挪开视线,轻声道:“无尘大师。”
宋攸宁点头,无尘大师是她母妃生前好友,少年富贵,游历千山万水后勘破红尘,落发为僧。
如今他花甲之年,反倒返老回童,脾性像一个顽气的孩子。
她喜欢去找他玩。
宋攸宁想起上次被无尘大师骗去的话本子,那本她找了许久,独得一本,还未看完,便被他浑话骗去,至今未还。
她思忖片刻,在这里跪着无趣,倒不如拿了话本子来解闷,“沈清言,你可否帮我去无尘大师处拿回我的话本子?”
沈清言脚步微顿,回:“可。”
宋攸宁顿时喜笑颜开,声音都藏不住雀跃,“多谢!”
沈清言听到来人的动静,回过身,眉目温润,示意她向后面看。
宋攸宁不明觉厉,转身一看,那窗口赫然站着白嬷嬷,冷面利眼,直勾勾盯着她,显然看到了她在这与人聊天。
太吓人了!
宋攸宁一张笑脸顿时皱在一起,动作迟钝,缓缓转身,低下头缩成一只鹌鹑。
沈清言唇角微勾,转身离去。
待他回来,她已开始吃晚膳。
几个素菜包子,完全不够她吃的。皇后没想饿着她,只是不了解她的食量。
她自小能吃,偏长不胖,母妃在时,常夸她能吃是福。
沈清言捏着话本子回来,见她吃得正欢,不受旁的任何打扰,只能走到她面前,“你的书。”
宋攸宁捏着包子眨巴眼,囫囵吞下口中食物,笑得眉眼弯弯,“无尘大师可有为难你?”
沈清言想起无尘大师紧紧攥着话本子,闭目沉思,说:“我想要你的《无刃》孤本很久了……”
《无刃》孤本,有市无价。
沈清言轻笑,回宋攸宁:“没有。”
宋攸宁双手接过书,笑说:“没有就好。”
她随手翻阅,见话本子上主人公变成了商铺里一只花瓶,她惊异,连忙翻到后面,见主人公买回花瓶……
宋攸宁眼前一亮,想到自己若从沈清言那里买剑,估计会方便许多。
沈清言给了书,正要离开,她连忙喊住他:“沈清言,等一下。”
沈清言停住,回身看她,清冷的眸子里闪过疑惑。
宋攸宁满含期待,剪水秋瞳笑成月牙状,唇边露出个小小梨涡,说:“不知王爷的那把剑可否交易?”
沈清言未加思索,“不可。”
宋攸宁笑容定住,直截了当,还真是他的作风。
“可否告知原因?”
沈清言敛下眉眼,解释道:“家父所赠,不可更易。”
宋攸宁单手撑着脑袋,小脸上写满了沮丧。
若是别的理由,她还会去争上一争,偏是这个理由,她没法再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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