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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押到唐泰格的卧室时,罗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人越有钱越有可能生病”。
唐泰格的卧室是他在这里见到的最奢侈的房间。推开大门,房间的顶部与四面都有复杂的浮雕。墙壁上的船只摇曳在海浪中,栩栩如生的人鱼和海洋生物在水面下游动。浮雕做工精细到人鱼的瞳孔清晰可见,船上的渔夫嘴里叼着的香烟能看到火星。
家具更不需要多说,在罗叶看来床不是床,桌子不是桌子。那更像是由钞票和金条堆砌起来的摆设。
唐泰格坐在床边,穿着一身浴袍。从浴袍的间隙能看到他不输于年轻人的肌肉,罗叶仔细端详脱衣显肉的老头子的身材,眯着眼挑了挑眉。
“你在看什么,罗叶。”
“看你的肌肉,身材不错。”
听到这两句对话,旁边的天少拉了把椅子坐下了。他没朝着罗叶投去“你有病吧”的眼神,全凭借一身的演技。
几个持枪人员很快出去,留下了三个人的私人谈话空间。
“罗叶,我们尽可能缩短谈话的时间。天已经黑了,你的同伴肯定不希望在深夜接你回去。”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真打算放我走?在不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下?”
“罗叔叔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再多说两句咱俩明天可能就上超市的罐头货架了。”
天少抬起脚尖踢了一下旁边的罗叶,后者不甘示弱的踹了他一下。
唐泰格从床边站起来,他走向桌面,从桌上散乱的纸之间拿出两张,递给了天少。年轻的小明星谨慎的接过纸,然后分了一张字比较多的给罗叶。
“这是我利用二十年的时间找出来的有关于人鱼栖息地与生活习性的资料,你们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要这些已经刊登在百科上的资料……”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拎出一个标本袋,同样递给了天少,“这是一枚戒指,来自于人鱼的戒指。”
“人鱼的戒指?这难不成是你年轻的时候和某个人鱼有过一夜情,衍生出来的定情信物?”罗叶摸着下巴凑过去看那枚戒指,戒指已经腐蚀的不成样子,从表面上看,不过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甚至都没有镶嵌的痕迹。
“是的。”
“哦我说呢怎么一个老头子留着戒……真的?”
罗叶难以置信,旁边的天少彻底无语。他懒得吐槽罗叶神经大条,开门见山的开口。
“既然你拿出这些东西,就证明你觉得芬恩跟这东西有关系。可是跟我们也没关系,我一个只会唱歌跳舞拍戏的明星,他是一个有点钱的地痞流氓,你抓我们关这几天干什么?”
天生想不明白。他和罗叶都是社交生活丰富的人,他们的消失必然会引起喧哗,唐泰格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到底要干什么?
被提问的唐泰格拿回标本袋,他将标本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好像那枚戒指还能戴到他的手指上一样,他缓缓说道:“芬恩跟那条人鱼很像,性格,身段,脸,声音,鳞片的颜色……我想通过他找到那条人鱼,本身这不是难事,但有你们在。”
“我们又不会拦着你寻找真爱!”天少的口吻像是撒娇,他对这件事颇感无奈,这管他什么事情?他这几天跟罗叶相处下来,打都打烦了,就为了这个?
“虽然我恶心这个黄毛小子,不过他说的对,我们拦着你找真爱了?你大不了找江京华或者我们随便一个人说这个,然后跟芬恩正常沟通不就得了。”
罗叶也在一旁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在你们这群疯狗紧盯着肥肉不放的时候,正常的手段不会吸引你们的注意,”唐泰格简单的比喻让俩人顿时哽住,他拿了床头的烟灰缸,又拿了支烟递给罗叶,“你的那批货,江京华的劫难,包括你,天少,你近期的档期……我喜欢把一切不利因素打消以后做事,你们都是忙人。更何况脾气也不够温顺,尤其是你,罗叶,你吃硬不吃软,能让你安静坐在这说话,你认为正常的邀请有用么。”
没用,罗叶知道。自从自己父亲去世以后,他就根本不想跟唐泰格有任何的来往,他知道这老头黑白通吃,自己哪天被他吃了,也说不准。
“我本不打算让芬恩成为我的所有物,说占有他,也只是为了让你们气血旺盛,到房间里被关几天。他很有趣,但也只是一般程度的魅力。”
听到这里罗叶在内心翻白眼,你不稀罕就给我啊,把我旁边的小子一枪崩了多好。
“但他本性凶猛。我需要你们作为稳定剂,协助我,直到我找到我想找的人鱼。”
“那我们有什么好处?我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不能拒绝你。”天少摆了摆手,把罗叶抽的烟雾打散。
唐泰格转过身,他弯下腰来用双手撑住了天少的椅子扶手,他凑近,端详对方那张年轻又帅气的脸。
“你们不缺钱,但你们的钱没有我的钱好用。你们想要的东西很好找,无论是罗叶你的母亲,还是天少,你想找的人。”
“她……”
“你还真是敢说啊,
', ' ')('老头。”
罗叶的话还没出口,天少黑了脸。他咬着牙抬起头,目露凶光,活像是一只看到猎人的狼,他的声线压低了三分:“你知道什么了?”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可能都知道了。”唐泰格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他一直在等着天少露出这副模样。
偌大的房间里,低气压逐渐从年轻的明星身上蔓延。让人脊背发凉的恨意与愤怒像是一只只的手伸出来,勾着三个人的脚踝,慢慢攀上小腿。
“我对你来说并不是敌人,天少,我不会对外透露你的身份,”唐泰格走动两步,像是踩碎了那些虚无的手,“我对你们都不会有特别大的威胁。最多你们给我捣乱,或者不配合,我会抢走芬恩,让他成为我的宠物,或者种母……对你们而言这无关痛痒,帮了忙还有好处,天上掉了大馅饼。”
“天少,你看上去情绪已经无法控制了。看来你的演技还不够到位。罗叶,你和这个三流演员有许多时间考虑,明天再走也不迟。芬恩你们暂时不能接走,考虑妥当,跟我说。”
唐泰格最后站在桌边敲响了桌铃,在门外的几个人陆续进入卧室,将罗叶和天少分别拉起。
罗叶本打算再问一句他的母亲是否还活着,或者是,她到底是死在哪了。但唐泰格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只是摆了摆手,他们就被强制拉了出去。没用多久,就被扔回了客房。
卧室内,唐泰格看着手机里面,在水池中游动的芬恩。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又叫进来管家,跟他潦草的说了几句,对方领会了意思,立刻去叫人准备水族箱了。
一个小时后,巨大的水族箱出现在客房内。在佣人挪开沉重的防爆玻璃盖后,芬恩从水里探出半截身体。他将头发拢向身后,看着站在一旁的罗叶和沙发上蹲坐着不愿露出脸来的天少,倍感疑问。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问这小子为什么自闭了,但在那之前……”佣人出去后,罗叶将手伸到了芬恩的面前,“给我看看,白老头有没有虐待你。”
有过性虐待已是事实,罗叶观察芬恩的脸上、身上……倒是没有新的伤口,芬恩还眼见着脸色好了点,头发也顺滑了。
“他和我谈了谈。”
“谈了什么?他只告诉我们他要找一条人鱼,需要你帮忙,就因为你跟那条人鱼长得像。”
“他要我,协助他?帮忙做事。”芬恩考虑一阵才说出几个关键的词,罗叶预计唐泰格就是骗也肯定连着一起都骗了,从芬恩这,不会有分歧。
罗叶和芬恩聊了聊关于唐泰格和他们这几天的生活,得到结论就是唐泰格对芬恩极有可能有些许私心存在,而更多地则是利用。罗叶和天少都是他利用的人手,这算是一笔交易,但这是不平等的交易,他们不接受的话哪个都落不了好,不得不接受。
罗叶指望着早点完事早点走,唐泰格既然只是想找一条鱼,放他们出去,那就不是太难的事情。毕竟要实在不行,他带人往这边把芬恩偷了也不是问题。
“给你们老板传个话,告诉他我们都接受了提议了。”他从门口说了一句,佣人飞快的离开了走廊。罗叶回过头,沙发上的天少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浓郁的敌意和杀气,估计是因为当着芬恩的面,他还要当小绵羊。
“罗叔叔,我可没说我同意了。他是不是诓咱们,你也不知道不是么,”他嘟囔着,从沙发上走下来,凑到水族箱旁边,伸出手去摸着芬恩的脸,“他就是个老色鬼。芬恩叔,你不知道我这几天遭受了什么虐待,罗——”
“咱们可没有选择权了,小鬼。他把我们放在了一起就是方便控制我们。”
“哼,那到时候再说了。如果他骗我的话,我就算是想点办法也得让他倒大霉。”
“你以为老子就能被人随随便便骗?”
“罗叔叔你看着就不聪明。”
“你是不是脑子——”
罗叶眼见着要炸了,芬恩抬起手来,一只手摁在天少头顶,一只手摁在罗叶头上。他手劲大得厉害,收着手指揉乱他们的头发,俩人泄了气。
“吵架没有意义,什么时候走?”芬恩的尾巴浸在水里,他的手放在俩人头顶,很快变干了,又收回去放在了水里。
这个问题算是困住了俩人,他们都知道唐泰格不会让芬恩走,但芬恩觉得自己能走。
“芬恩,你走不了,”没想到这句话是天少说出来的。他说着,当着罗叶的面凑近芬恩,亲了他的嘴一口,顺着脸亲着上面的水珠,恋恋不舍的继续说着,“你是那家伙重要的筹码,也就是说,你在这里,他能命令我们。但我们肯定要争取今后和你一起行动。”
罗叶脸一黑,合着天少当了好人,他成了哑巴。但他本就不是愿意出头的人,这个风头让小毛孩拿了也行。他就是有点憋屈。
“……”
芬恩沉思一会儿,差不多理解了意思。他看向一旁的罗叶。这时候芬恩内心也犹豫不定。
他跟罗叶的感情像是与江京华和天少一样,属于暧昧的范
', ' ')('围,提不上爱情。他没有谈过恋爱,不清楚到底对他们三个有什么感情。人鱼往往也会有多个伴侣,无论雌雄,他早就习惯有追求者,但跟三个对象做过爱,这还是第一次。
他的手摸着天少一头柔软的短发,他端详那张脸,确实感觉与之前不同。在这里的天少有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但不算讨厌。
人鱼的视线落在军火商身上,他尖锐的指甲被剪的圆润,戳到人类脆弱的皮肤也不会破开。于是他用湿漉漉的手顺着罗叶的脸摸来摸去,最后又手足无措的放在了他的头顶。
“回头见。”
芬恩感知着水面细微的震颤,有人赶来了。其中一个脚步是唐泰格的,他确信自己不能继续跟他们在一块了。
果不其然,唐泰格带着四个人进入了客房。他拿来了两份合约,递给了罗叶和天少,然后他身后的一个人拿了三个盒子,里面躺着三个手机。手机外形一模一样,跟市面上卖的手机没有区别,其中一个唐泰格递给了芬恩。
“合约写的很清楚,看过以后确认无误再签字。三部手机用于联系我,芬恩,那一部是你的,怎么使用,回头会有人教你。”
俩人直接签了,他看都不看了,这时候没有选择性,纸做的合约,他们也不会严格遵守。
“给他们准备车,联系他们的人,明天早上你们可以吃过早餐再走。罗叶,我们私下谈。”
结果敲定,唐泰格带着罗叶转身就走,剩下的三个人陆续从走廊里推进来装着晚餐的餐车,也离开了。这让芬恩感到意外,他居然留在这个房间里面了。
十几分钟后,罗叶回到了客房。他抱着手臂跟天少说了几句话,后者明显表达出了不满,但也被说服了一样,妥协的放下了双手。
芬恩差不多吃了一个餐车上所有的食物才饱,而罗叶和天少吃完以后看着芬恩吃了一会儿,他俩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像是用眼神交流了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挑眉,最后俩人都点了点头。
而水族箱里的鱼对他们的交流浑然不觉,芬恩像是砧板上的鱼,吃饱喝足,养的肥肥壮壮,一旁的俩厨师商量着怎么炖他,他都不知道。
晚餐时间结束,罗叶和天少将地毯挪到了水族箱前,他俩一人双手穿过芬恩的腋下,一手抱住他的尾巴。芬恩头上冒出一个悬空的问号,他刚想问这是做什么,俩人嘴里说着“1,2,3”就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
“你们做什么?”
只可惜芬恩的体重实在是让他们不敢恭维,只是把他从水箱里往外抬一个高度,就够让他俩受的,他们勉强把芬恩放在了地毯上,让他自由的滚了两圈,从地毯上撑起上半身。
“做什么?”天少露出了笑容。
“当然是干点儿我们都喜欢的事情了。”罗叶的口吻听着就不是好事情。
芬恩的思维停顿两秒,他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对着俩人翻了个白眼——真是有了安逸就享受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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