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特殊的对视就像再次触碰了封一巡的开关,在短暂又朦胧的对视之后,封一巡终于又转回头来,他用手肘撑着脑袋,这回是他主动开了口,说:“但后来我又对你的读心术能力产生过质疑,觉得它像个看几率触发的半成品,效果时好时坏。”
封一巡径直跳过了之前的话题,拒绝与陆肯继续争论幼稚或者可爱。
陆肯好不容易等到他重新开口,知道封一巡又乐意说话了,就说明刚刚直球带来的冲击已经被消化了。
陆肯配合的为话题翻了篇:“时好时坏听起来有点糟糕,像是我做了不少不合你心意的事。”
陆肯对于这个话题也是真的有点在意,起先一直带着笑的表情也有所收敛。
封一巡看着他,觉得他像一个等待老师批作业本,并提前知道自己做了好几道错题的小学生。
“也没有那么严重。”封一巡下意识就说,“大部分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陆肯追问:“那有问题的那小部分呢?”
手握陆同学作业本的封老师就沉默了一下。
封一巡在说起“读心术”时最先想到的,其实是陆肯这天早上在公司停车场追着他问“你怎么了”的场景。
酒劲上头的晕眩感逐渐消散,但余威一样的微醺还在,他主动把自己对于“读心术”的质疑说给陆肯,还强调时好时坏,就是借着微醺,在小气的跟对方斤斤计较停车场里的事情。
你以前的读心术那么灵,怎么今天早上那会却搞不明白我的状态,放我一个人那么尴尬?
这句话封一巡只想了想,没说出来。
因为他在想到它的时候就意识到是自己任性了。
是他自己先总是有所保留,不愿把什么都说得明白,他给自己留着一条安全线,不肯轻易迈出去,但又渴望摆在安全线之后的东西,于是便什么都想要等他人主动,想他人先表态,希望对方不用他多说什么,就能什么都懂。
……可如果一直都只是被动的等待靠近与付出,像道难题一样需要对方反复琢磨才能解开一个步骤,那也未免太磋磨人。
再多的耐心和喜欢也是会被消耗的。
“小部分也还好。”封一巡在沉默之后这么说。
他主动修改了自己对于错题的判定标准,留下一个忽然得知自己似乎又没有错题了的陆肯摸不着头脑。
车恰好已经开到公寓楼下,陆肯停车熄火,仔细观察了下封一巡的状态,他正在斟酌今天自己能不能申请将人送上楼,就听见对方说:“给你出一道附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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