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心里虽然很想掐死乐正礼,脸上却是一惯的平静。小小身子立于桌前,执笔作画时,也是分外平静。
潘先生看了眼向晚,又看折兰勾玉。两人相视一笑,潘先生示意小彦也至一旁画上一幅青杏图。
向晚画的也是青杏图。
所不同的是,向晚的青杏图,满枝青杏点点,竟又是满树杏花缀缀。先花后叶再结果的杏树,在向晚笔下却是绿叶满枝夹着粉红杏花朵朵,点点青杏又挂满枝头。杏花怒放、青杏沉沉,因着诡异平添一股妖艳,但又显得无比自然美丽。
向晚以前在杏花村就酷爱那满坡的杏林,无聊时也曾用小木棒在地上勾画杏树,后跟着折兰勾玉学画,几月时间,画的都是杏树。一年四季,杏花村杏林坡的不同风情早已印入向晚脑海,又在这几月的时间里,无数次从她笔下流露。
向晚的杏画连折兰勾玉都忍不住赞叹。杏叶的浅齿边、杏花红的深入浅出,甚至青杏表皮那一层似有若无的细小白绒,在向晚笔下,栩栩如生。
向晚的桌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笔未停,惊叹声就此起彼伏不停歇。她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能画出如此精湛的画,不由让人想起了以画技闻名全国的夜明君微生澈,各种猜测已在众人心底浮现,碍着折兰公子的面子,只一时没有出声讨论罢了。
向晚收笔,并无落款,围观的人已鼓起了掌。向晚神色不改,自己打量了一下青杏图,还觉满意,抬头看折兰勾玉。
“这画的不是九年前杏开二度的情景么?”有人眼尖,发出惊叹。
杏开二度不过是一夜不到的时间,又是九年之前,在场众人能有幸亲眼目睹的,倒还真没几人。折兰勾玉便是其一,乐正礼是没见过的。
可是九年之前,向晚不是才出生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光凭听说就能将当时的情景画得惟妙惟肖?折兰勾玉想起向晚左手臂上的杏花胎记,心思略动。
说话之人年约四十,微挺着个肚子,长得倒精神,头发已有些秃。
向晚没有回答,走至折兰勾玉身边,乖乖站好。
“是啊是啊,当时真是这样呢……”
“九年前天下杏花二开就是这样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是个孩子,看起来都不足九岁,居然能画出这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