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家这么久,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同我讲讲宫中目前的形式...我求的也不多,就想安度晚年。”我努力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争取让这位冷心冷肺的丞相大人化冻。
于是钟大丞相淡然地说了句:“今日那场宴会,幸而瑾王殿下替您推了。微臣查出,宴席里夹杂了数名刺客。”
呃...我万万没想到大丞相他开口第一句就把我给憋了个只有进气没出气。我老娘这是做什么?!这么恨我吗!我啥都没干啊!质子我当了,也没坑她亲爱的小儿子,更没背后说老娘的坏话。她对我这般无情,有必要吗?!
“十日前刺杀您的刺客,好像不是太后和崇王的人。”钟伯琛这第二句话又把我那半口吐不出去的浊气给呛了出去。这不完犊子了吗!本来我大哥和我老娘一起想杀我就够一说的了,这又蹦出个‘神秘第三人’。
“难不成是李擎?”我佯装若有所思。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虽然男主负伤被送回故国休养是我安排的桥段,但那完全是为了开展接下来的剧情给强加的。不过就目前出场人物来看,自己国家这头若都没有这个嫌疑,那就只能是那没良心的李擎了。
但他杀我干嘛?我诧异。李擎此人,到底对我有几分真心,又几分假意,不得而知。不过就我这五年质子时光的回忆杀来看,他没有必要下手杀我。此人优柔寡断,最在乎的是皇位和面子。有危险的事儿绝对不干,一般都是推给...我来干。
我尴尬地直戳手。突然觉得我这剧本被枪毙是肯定的,这男主也太脑残了。
我正瞎捉摸,钟伯琛突然探身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殿下何故得此猜测?”
“怎么说呢...呃...”我磕磕巴巴地给自己的脑洞打圆场:“我是这么想的。若不是我大哥或者我娘想杀我,那么能在李擎的国家里头下手的人,肯定来历不凡。”
钟伯琛的眼睛很亮,如琢如磨的朗眉清目里隐含了一丝莫名的喜悦:“殿下不是一向与太子李擎交好吗?”
“交好归交好,但我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我慌里慌张地摆清自己的立场,把自己那‘五马分尸的叛国贼’结局踹得更远一点。
“哦?”钟伯琛这上扬的语调明显裹着玩味:“微臣差点忘了。临行前,晟宣国太子,李擎,让微臣转交给殿下一件礼物,以表惜别。”
...嗯?!我的心中徒然泛起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感。钟伯琛嘴角勾笑,俯身在我耳边说道:“是一件蟒袍和玉带。”
您可真是我的亲太子啊!我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这跳池塘都躲不过您老人家的通国罪证吗?!这下更热闹了。罪证直接送到我那刚正不阿的丞相大人手里头了!丞相大人可是我后半生的大腿啊!
我看着笑容阴阳不明的钟伯琛,瞬间觉得我这大腿已经开始打滑,明显不想被我抱着了。那我这无依无靠的孩子该投奔谁?魏将军?!我的魏叔更嫉恶如仇,若知道我跟那太子李擎不清不白,不得一砍马刀把我剁成馅儿啊!
凉了,真要凉了。我泄气地躺在榻上对此事件做出评价:“...有病。”
真的是有病。我突然怀疑李擎是不是打一开始就在算计我。虽然这剧本是我写的,但我起码安排了点李擎跟男主深情告白的戏份,让此人物不至于黑得那么彻底。不过再洗白,也洗不掉他日后利用男主,最后又弃他不顾的丑恶嘴脸。这回穿越进剧本了,更有意思了,这太子李擎最后的‘白’也没了,变成了光彩照人的磨砂黑。
“殿下觉得李擎何意?”钟大人并不打算放过我,继续刨根问底。
我苦笑,我能说什么?李擎想我示好?没必要吧,我不过是个不得宠的普通皇子。跟我示爱?这话我敢说吗?!说完钟大人不就一甩袖子走人了!
“那东西不用给我了...”我觉得还是把这催命的玩意扔出去的好:“不太...合体统。”
“殿下舍得?”钟大人也不知怎么了,一句比一句犀利:“微臣觉得,李擎他对殿下...有点不同寻常。”
我终于恼了,把按在眼睛上遮羞的手抬开瞪向钟伯琛:“那关我屁事!”
钟伯琛被我这突入其来的粗口噎了一下,突然很是胆大包天地低笑了起来。我气得拿脚踹他:“丞相大人若是喜欢看本王出糗,那恭喜你成功了!”
“微臣不敢。”钟伯琛按着我的脚塞回被子,继而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淡漠清冷的模样:“殿下这般想,微臣就放心了。因为那刺客确实是太子李擎安排的。”
啥...啥玩意?!我惊坐而起,突然觉得我这亲手写了这部剧的作者受到了莫大的挑战。是我创造的你们哎!你们怎么不按照我的剧本演了!所以说这太子打一开始就是黑的吗?!
虽然我是这剧本里头第一个开始不走正常路的‘演员’,不过这太子李擎暗杀我的理由呢?!我用我这辈子都没瞪过这么大的眼睛瞪着钟伯琛,摊手问道:“理由?”
“殿下觉得呢?”钟伯琛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我急得直接踹在了他坐在榻边的屁股上:“卖什么关子!”
钟伯琛不紧不慢地又把我的脚丫子挪了下去,然后将被子卷了卷把我裹得更结实些:“崇王要您,我们也要您。形势不明,他俩家都不想得罪,所以干脆舍了您。不过微臣觉得,他或许没想要您的命,而是想将您拖住,或者逼我们借此理由主动要求接您回去。”
“但是...我大哥那边...不到底是没...”我满脑子浆糊,自卑地发觉我或许连十八线编剧都算不上了,头脑都没自己剧本里的角色清晰。
“我们启程前,有人密报崇王我们的行踪。”钟伯琛起身给我拿了条热毛巾。我的脑门上敷着热毛巾,心里凉了个晶莹剔透。原来这剧中人一个个的都这般有心计,倒是我才疏学浅,把剧本给写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