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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比试可以淘汰至少二人,但因有秋方维在场,仅他一人就将几个剑宗弟子打得落花流水。
秋方维所选数路无非是诱敌出招,而后瞅准对手空当挥剑出手,分阳破月剑法没有十分固定的招式,是由一套专攻对手破绽的剑法连续拼接而成,需要熟练掌握对手所学剑法方能制敌,而后便是二人拼速度与拆招能力,实乃相当实用之剑法,要掌握却绝非易事。
几名剑宗弟子即便早有准备,出招时并未从固定剑谱中采取任何招式,却仍被秋方维牢牢压制。服输后还被秋方维一双冷漠眸子盯得直哆嗦。
俞升在台下观战,心中暗道:方维师兄已经如此厉害,连破绽也不露了么?他为人正直可靠,让他当任下一届武林盟主,绝对是江湖幸事……
那边三位高手紧盯秋方维一招一式,诚定自叹道:“师弟你这养的好孩子啊!一来就先把你手下一群人给干翻喽!”
秋绍泉叹气,他早知道自己门下那群徒弟不过是秋方维的陪练。
武泽林更是心颤不已,秋方维年纪轻轻便已掌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之真理。恐怕自己这种老前辈也很难架住他几招。
俞升其实心中已想好对策,但此时他并不想上去淘汰秋方维。只听身旁有低沉浑厚男声响起:“小伙子以为快剑无敌?我且来会你一会!”
俞升转头看去,却见明飞敏已飞身上台,悠闲落在广场中央。
俞升心下一惊,他知明飞敏武功不敌自己,现下上台怕不是要帮自己打探对手虚实?
明飞敏微笑抚须,平伸手掌唤道:“请副盟主赐剑!”
秋绍泉解下背上长剑,丢给明飞敏,明飞敏轻松抓住剑柄,拇指顶住剑镗略施小力,噌的一声,一柄寒光宝剑出鞘,声音清亮,其之锋利怕是连剑鞘都能削成两半。
而明飞敏却咔啷一声将剑丢开,只留剑鞘在手,左臂在后右臂在前双臂交叉,跨步面对秋方维,笑道:“小兄弟,你可得先请了。”
秋绍泉深吸一口气,欣慰笑道:“很好很好,小年轻心高气傲,还需有个前辈来治他一治。”
诚定自提醒他:“这人跟那小魔头不是……?”
秋绍泉却道:“若连他岳父都打不过,那还是别提这门亲了。”
诚定自表情一僵,震惊地望着秋绍泉,上下打量这从来不爱说谎的人。
漓肃默数名单,早上淘汰四人,下午又淘汰四人,原本十六人对决一日内便只剩下八个,多了两个踢馆的,之后需要进行十人比拼。
秋方维淡定道:“请前辈赐教。”
果然如俞升所料,秋方维偏爱快剑,众人眼中只余银光一闪,一眨眼间剑锋已达明飞敏面前。却见明飞敏脚步不动,右手拿着剑鞘往右下腹稍稍偏移,只听得噌一声,秋方维那把长剑竟然直直插入明飞敏手中剑鞘,武器就这么被缴了去!
诚定自和秋绍泉一愣,回过神后双双拍手叫好!
后手制快招便是心理战斗:你预料我下一招的出招时,我便要先你一步预料你所预料之后我会再出什么招式,再自我破除下一招的顺其自然而直面对手之预判,揣测对手下一招的攻击招数,以破敌手之攻击来反击对手。
明飞敏左手一晃,一拳打出。秋方维注意力全在比武上,他若没有如此预判也绝对不会被人称为“武痴”,他以左掌应敌,两人拳掌相碰,剑鞘连剑一同掉落在地,两人双双被对手内力震得后退数步。
俞升看到秋方维喉头一动,随即装作若无其事抱拳道:“前辈内力了得,晚辈自知不……”
明飞敏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帕,故意在众人面前擦嘴后才笑道:“小伙子好得很呐!外功内功兼修!就算我是大了你数十年也不敢妄称武功高于你,且先休息半个时辰再来比划比划,你看如何?”
诚定自眯眼叹道:“啊……真是好前辈啊,真想同他结交,一起喝壶好酒……偏生你秋绍泉老头儿越老越远离酒色财权,气煞我也!”
秋绍泉佯怒道:“你夸别人夸便是,扯我作甚!”
秋方维不敢不顺着明飞敏给的台阶下,拱手作揖道一声多谢前辈让招,与明飞敏背对背各自下台。
俞升见明飞敏下来,率先上前,伸手往他怀里掏。
明飞敏双肩一耸,似是被吓一跳,但很快恢复冷静,正想握住俞升手腕,就让俞升抽了手回去,只见他手中抓着那方帕子,帕子上沾着点点血迹。
俞升心下一疼,反扣明飞敏手腕说道:“我帮你理气……”
俞升从未仔细触碰明飞敏脉搏,但他日常见俞清聪感冒咳嗽时总会为他把脉,后来即便是俞清聪身体健康,俞升亦会随手试探他脉搏。俞升几乎对俞家父子俩的脉搏了如指掌,每个人脉搏搏动强度均有细微变化,俞升以感受及区别这些不同为乐。
这一仔细触摸,俞升发觉明飞敏脉搏极其熟悉……他不由低声呢喃:“阿聪义兄……”
明飞敏一掌拍在他背上,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秋
', ' ')('公子内力强劲,一掌打来辅以外功加持,但并非为了伤人。我强硬突破他防御内劲才打得我两受内力反震,倒只是皮毛伤害,不打紧。”明飞敏为秋方维辩道,回头看去,只见秋方维正在养父秋绍泉耳畔述说什么,话罢后几声咳嗽,秋绍泉为他拍背顺气,悄悄给义子竖了根大拇指。
溪莺与铁槐帧终于匆匆赶来,溪莺一眼便见秋方维强忍咳嗽但还是因气息紊乱而漏出几声,而回头看去,明飞敏也在闭眼调息运功,心下立即明白过来,他们二人交过手了,想必是双双受伤。溪莺见铁槐帧向明飞敏走去,自己便掉头往秋方维身边去。
“阿维师兄……”溪莺开口唤道,她温柔软绵的关切之声吸引其余人暗暗瞥来。
秋方维一愣,下意识往后倒退半步,面色刷地一白,又缓缓胀红,点头勉强笑道:“溪莺师妹……”
溪莺见他牙齿上沾血,以为他是受了内伤,心想自己也无甚办法为他止血,只能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帕子递上前去,安慰道:“师兄擦擦吧,坐着好好休息……”
秋方维上前接过帕子,一抬眼,却见那高挑的粉红衣裳女子与明飞敏交谈,女子面露担忧之色,不时叹息摇头,明飞敏摆手,握住女子手腕与她耳语一句,女子回头看来,正巧与秋方维目光相撞,二人同时撇开头去。
秋方维这边是羞涩,铁槐帧那边却是尴尬。
铁槐帧低头向众人道:“那可怜人对我动心了。”
漓肃笑道:“那可好,你本来也喜欢男子。”
铁槐帧面上一红,反驳道:“喜欢是喜欢,但男子和男子各个又不一样!”
俞升掩嘴调侃:“那可有趣了,他若是知道自己苦恋一女装小生,肯定有如晴天霹雳,非得给劈得外脆里嫩不可。”
铁槐帧垂头不语,兀自用脚尖碾脚下石子儿。
明飞敏道:“不喜欢人家就别吊着让他误会,比武结束后换回男装,私下里同他解释清楚便是。”
铁槐帧原以为明飞敏是俞升的跟班儿,有时又觉着这人可靠得紧,沉稳时与圣姑漓肃有七八分像,心下不由对他多了分佩服,听明飞敏如此说便也点头认同道:“我晓得的,唉……”
看时间还早,秋绍泉便让排在明日的几组人下场比试,武家庶出儿子武仁信亦在晋级之列,却被安常予打了个措手不及。
武仁信一杆长枪舞得生风,他在镖局亦是作为总镖头就职数年,行走江湖经验丰富,所选功夫均是实用系列。而安常予长他几岁,已达导师级别,在暮海家总部作为武术教练数年之久,二人一对上招,自然以经验长者为赢。这也是少数几场令人振奋的比试,二人几乎使上真才实学与丰富战斗经验,以外功相搏互不留情,打得难舍难分,就连枪杆碰撞所发之声都与武仁信同他人比武时不同,撞击声稍纵即逝,二人以力量控制长枪,避免其因剧烈抖动而影响出招。
不仅上半身,二人均是拳脚高手,配合脚步,长枪上攻下守上守下攻,两杆赤红长枪犹如赤色闪电般来往交接,武仁信一枪点目时,安常予抡枪格挡,顺势手腕一抖,将长枪递出,以枪尾点向武仁信脚下,武仁信轻轻一跃避开,收枪转手格开武仁信一招金雷穿云,挥舞长枪以扇形攻势使出一招断浪劈海,两柄长枪搅在一起又快速分开,砰砰互击八九下后,安常予枪尖一转一收,只见空中残留银色幻影,犹如眼镜蛇临敌一般,看似缓慢摇晃其实均是人眼中之残像,再闪电般急速向目标窜去!他已然将需要超凡控制力才能掌握的枪法“蛇舞龙游、开云见日”使得炉火纯青。
武仁信来不及招架,便被安常予枪尖挑了腰带,自愧弗如,拱手服输。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浑然不知这一场战斗就打了快半个时辰。
天色渐暗,秋绍泉指挥弟子敲锣,提醒众人回房休息。
晚餐是米饭搭配野菜炒腊肉,加上一盆青菜汤,不如中午那般丰盛。倒是不知大厨什么心思,饭后甜点做得异常精致,山楂糕晶莹剔透,做成梅花模样,绵柔滑弹,入口即化酸甜可口,溪莺捧在手上舍不得吃,一众男性将自己那份甜点都给了这小姑娘。
结果小姑娘吃着吃着发现一块山楂糕里藏了一卷白色……她还以为是山药卷,咬下去才知是一张纸条。
“诸位师兄!”溪莺举起那张纸条对众人说道:“有一张纸条!”
按照信任度,溪莺自然先将纸条递给俞升,俞升伸手接过,展开一看,顿时面色煞白,随后面露惊喜之色,急忙起身,攥紧纸条推开房门向外奔去!
明飞敏一愣,转头问道:“小师妹,纸条上写的什么,你可看见了?”
溪莺捏着半块山楂糕茫然摇头,回道:“大约……只看见半个人字加一横……”
明飞敏不等她说完话便匆匆起身,出门前吩咐众人道:“此事希望各位切勿过问,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话罢拔腿就跑,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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