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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升当下认出跪在地上的这名粉裳女子正是欢喜门火护法玫雯,俞升下马查看她伤势,只见她手臂上被剑刃划破一道,鲜血染得衣袖一片艳红。
玫雯咬牙道:“俞少侠你莫管我!那帮人奔着武家小子去的!”话罢玫雯伸手遥指,示意俞升快去相助。
俞升见玫雯伤势不打紧,便留下止血药后拔腿奔向乡道土路。
武家更精通长刀马刀,武氏商会少爷武昭换上一把鬼头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全力保护身后女子安全,那女子自然是红门的溪莺小师妹。溪莺与他背靠背,手中八尺红绫系着门环大的钢圈,溪莺以此当作流星锤使,操纵难度较流星锤大、威力亦不如流星锤,但若是使得好,那便仿佛长了眼睛般灵巧精准,赋予内力加持,钢圈直接砸脸上那可不得了,鼻梁都能给揍歪了,颜霏雪掌门出手甚至能击碎人面骨骼。
与他二人相对的是一群黑衣蒙面人,共八人,不知是否有援兵埋伏在近。
蒙面人均持普通大刀,武功平庸,胜在人多,配合默契,很快便将二人围在中间。他们的马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俞升瞅准空当,拔剑上前,喝道:“何人袭击我武氏兄弟与红门师妹?!江湖上有名号者报上名来!我俞升且会你们一会!”
剑光一闪,俞升以俞氏剑法第八招疾电穿虹直刺最近的人,一剑削入他颈间皮肤,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当下便被伤得甚重,不得不从阵中退下。
俞升瞥一眼溪莺道:“师妹,武氏三霸刀你可曾见过?”
溪莺一愣神,随即应道:“这……见是见过……”
俞升道:“收环,使它一招,力劈肩颈!”
溪莺应一声是,拉拽红绫将钢圈收回,扬手抛出,凭着印象用力快速拽动红绫,却不是以钢圈为武器。她为红绫赋予内劲,看似轻薄绵软之物落在一人颈上,钢圈以惯性运动拖着红绫缠上一人脖子,溪莺娇喝一声用力拉拽,竟将那人拖倒在地,红绫勒得他面色发紫。
溪莺不愿杀人,一抖手腕收回红绫,可惜动作慢了一步,被一黑衣人用刀搅住用力往回拖,溪莺比蛮力自然是落下风,不得不松手任他夺了武器去,反手换背上长剑继续应敌。
一般来说,刀法不如剑法那般灵活多变,武氏刀法却不然。俞升方才叫溪莺一试便看得出,那些人不仅使刀,更是对武氏三霸刀有拆招防备,可惜是见溪莺操纵红绫挥出这一“刀”,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招架因而中了一击。
俞升几步上前,夺过武昭手中长刀,挥手便是一招长纵刀法第十三式,刀光若上弦之箭,先往后退而后疾刺而出,中途转势回收虚晃一招再斜挑向上,该招式命名为狡鼠出窟,与第一式平刺及第三式虚招合用,效果出人意料。
对手防备不及,下腹部被劈得皮开肉绽,不得不黯然退场。
俞升上阵不过才使出五招不到便伤了两人,对手自知不敌,领头的一声唿哨,众人急忙四散奔跑,窜入树林灰溜溜逃了。
明飞敏策马赶来,见战斗结束,不禁暗自松口气,他随俞升走近两人,查看他们伤势。众人这才发现武昭左臂受伤,所幸并无大碍。为他包扎过后,俞升道:“这些人识得你家刀法,甚至连秘籍三霸刀之拆招数路亦是知晓。”
武昭蹙眉点头道:“是,小弟我看出来了,他们恐怕……若非与我师出同门,便是我们武氏镖局养的镖师。或极有可能是我家刀法修习者,但不可能是江湖散人。”
溪莺怀疑道:“且莫如此之快下定结论,若是有谁策划引导武氏内讧,这可不着了他们的道儿了么?”
俞升道:“小师妹聪明过人,言之有理。总之我们需尽快上平山去瞧个究竟!”
俞升让小师妹与自己同乘一匹马,铁槐帧与漓肃同乘一匹,他那匹马让给武昭,玫雯受命将情况汇报给欢喜门门主,暂时脱队。
一路上,俞升将如何结识欢喜门圣姑漓肃与二公子铁槐帧说与众人听,前日夜里五人密会遭到武林正道“讨伐”一事,俞升亦不得不坦白交代。
武昭哑口无言,安常予心有疑惑,反而是溪莺小师妹坦然道:“前辈们不由分说便袭击阿升师兄他们,显然是蓄谋已久,就等师兄露出破绽,但我仍相信师兄并非奸人恶徒!”
铁槐帧冷笑嘲讽武昭及安常予:“呵,你们这二位大老爷们儿还不及一位姑娘看得宽。若是担心被扯入闲言碎语中,不如就此与俞少侠分道扬镳吧!”
武昭沉默片刻后回以冷笑,道:“俞师兄虽然桀骜不驯,却从未听说过他出手杀人。方才他分析那群拦路刺客可能是我武氏门人也并非毫无依据。我武某若是轻易怀疑同盟朋友,为人不义,那与江湖奸贼有何区别?更何况师兄他一路独行,不愿麻烦江湖各界人士来插手他家庭恩怨,我对他敬重还来不及,怎有闲暇小人似的胡思乱想!”
安常予哈哈大笑,道:“哈哈,如此甚好!若他俞升敢当着老子的面屠戮无辜,我安常予便是死,也要叫他偿命!否则他便一直是我江湖兄弟,我对他绝无二心!”
', ' ')('铁槐帧道:“要的就是你们这些重情重义之言!至于你们怀疑我铁槐帧另有所图,我一时间真无法证明自己没有。”
俞升为铁槐帧和漓肃辩道:“我信得过他们二人,我方昌师叔带人袭击我时,他们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鼎力相助,要知道,我的威胁可比我那半吊子师叔大多了。”
俞升虽未正式于江湖上主持大事,但他武功卓绝亦是正道高层皆知,否则方昌也不必多带二人来。纵使方昌这等能够以一敌三的高手也被俞升称作“半吊子”,可见俞升能力不凡且心高气傲。
漓肃正色道:“目标一致便暂且不是敌人,各位可以放心。”
众人见漓肃行事沉稳低调,不禁对他生出些好感来。
武昭问道:“那位蒙面公子是何身份可否告知予我们?”
俞升本不想说,漓肃却道:“如若不能坦白,也直说他与我们无害便是。”
俞升叹道:“唉,他确实……可能,连我都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安常予并不追问,溪莺环顾众人,宽慰道:“想必是阿升师兄信任的人。”
却听明飞敏主动开口:“他未必信我,但我不会加害他,毫无理由之杀戮,也非我明某人的风格。”
溪莺笑道:“阿敏师兄若是想加害我们,早在红门正堂便能下手了,可他却安静地陪我等候阿升师兄查探情况回来。我猜,阿敏师兄不愿坦白自己身份大约是为阿升师兄考虑吧?”
安常予急切追问:“阿敏?小师妹,你说此人名字中有个敏字?”
俞升心想安常予或许已经猜到明飞敏即是俞清敏,身为俞得闲盟主次子,一同前往平山也无甚可疑。
武昭道:“小弟我大概明白了。”而后便住口不言。安常予也未再多问。
次日清晨,众人找一家驿站歇脚用饭,备好干粮准备上路时,却见一群人涌入驿站,吆喝着要茶要酒,弄得大堂闹哄哄乱糟糟。看打扮都是江湖闲人,习得几手三脚猫功夫便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其中一个独眼汉子面向柜台扬首高喊:“喂!店家!附近黄沙岗上有一伙儿土匪拦路,下来劫掠平民,你可知道?!”
溪莺下意识缩缩脖子,躲到安常予身后。
掌柜的从木柜后出来,赔笑着说:“这……有、有所耳闻……”
一高瘦汉子道:“那你可知我江湖诨名金钱豹阆伟?!”
掌柜的额头满是冷汗,双手交握揉搓,一个劲儿鞠躬道:“久仰、久仰……”
铁槐帧指尖转着一枚铜钱,瞄准了那金钱豹,突然手腕一抖奋力掷出!他准头极好,瞬间便夺了那人一只眼!
那伙人登时骚乱起来,众人纷纷叫嚷:“是谁背后放暗箭!”“土匪奸贼给老子滚出来!”“你娘给狗入的杂种!敢不敢正面交手?!”
漓肃起身道:“各位,我们快上路吧。”显然是说与同伴们听。
那独眼汉子却盯上了漓肃这只出头鸟,冷笑道:“哟,哪来的黄花闺女女扮男装行走江湖?方才是你找茬儿伤害我兄弟么?!”
俞升起身道:“江湖正道人士不以身份压人,即便身怀绝技也应当与普通人友善往来。你们怕不是正道人士……”
俞升话未说完,便见一道剑影闪过,那独眼汉子顷刻间就被剑刃抹了脖子,鲜血喷溅开来,洒得他面前木桌桌面点点赤红!他身后几人亦被惊得倒退数步
众人惊愕之下只听一男子缓缓念道:“粮仓堆满,世间太平,便无端的生出些蛆虫来。土匪劫富济贫尚且不论其是否真善,尔等以身怀功夫压迫平民百姓答应雇佣你们上山讨伐劫匪,却趁机敛财,可不比劫匪好多少。”
俞升回首看去,见明飞敏拔剑出手并直接杀死一人,不由担心此人心思阴暗,只怕会为祸江湖。
明飞敏跨前一步,抓住那独眼汉子头发将之提起,对掌柜的说道:“前方便是黄沙岗,听说土匪猖獗,这几日又下来打探情况,问的是谁人情报?”
其余十人打算悄悄逃离,却被安常予和武昭挡住去路。
掌柜的搓搓手嗫嚅道:“问、没问……不、草、草民不知……不知……”
明飞敏伸手探入独眼汉子怀中,掏出一块木制令牌,只见上边刻着“黄沙匪帮”四个字。
众人错愕地看着那具尸体,俞升心里暗忖明飞敏是如何得知此人并非侠客?当然他自己亦隐隐察觉这拨人并非正道人士。
明飞敏道:“匪徒作乱可不止这一次,以往亦有人假装侠士来邀功,确有此事?”
掌柜的两股战战,不住点头哈腰,颤抖着回道:“有、有……年年、官道、来、来人,有……”
明飞敏丢下尸体对那掌柜的说道:“放心,真侠客从不是一大帮人来找平民百姓麻烦,纵是穷困潦倒也不偷拿你们老百姓家的,喝完茶水也都付钱,说话客客气气。明白了么?”
掌柜的连连道谢,明飞敏放下几枚铜钱,反手抓住一人衣领将之提起,逼问道:“黄沙岗败
', ' ')('类?我看也不是,你们帮主没这么窝囊,怎的叫这么一帮人下来闹事?”
溪莺见小二端着木盘来收拾桌子,目光却频频往那拨人身上瞟,不禁疑惑,悄悄打量那店小二。一般来说干杂活儿的无须身材粗壮,但路边小店杂事颇多,有个壮汉帮忙也是不错,这驿站里的店小二身高比得上八尺的安常予,牛似的强壮,后颈有一道刀疤,看伤痕走势不像是意外,切的位置正好,堪堪避过主要血管,这店小二是运气极好才能从刀口下捡回一条命。
明飞敏推开那人,挥手示意安常予和武昭让路,那帮人当下屁滚尿流地逃了。
掌柜的大松一口气,向明飞敏等人连连道谢。
俞升与明飞敏对视一眼,打算带人离开,却听身后一浑厚男声叫住他们。
“各位,鄙人身为黄沙岗人,有一心事,想请各位帮忙,不知各位是否有空……”
数人说“有”,有人说“无”,众人面面相觑,心下统一回答后,有无又各分两派,说有的,是明飞敏、安常予、漓肃三人。
明飞敏道:“快捷路径必经黄沙岗,免不了跟劫匪们打一架。”
武昭反驳:“绕路又何妨?不过多半日而已。倒是安师兄您,怎的也说有空?”
安常予深吸一口气,道:“凭直觉,这位兄弟所托恐怕是非常要紧的事。”
铁槐帧这棵墙头草,圣姑在哪边他往哪边倒,但他依然是疑惑:“难道平山邀约不比他一个平头百姓重要?”
那高壮店小二道:“感谢各位有心协助,鄙人看你们似乎有重要之事,或许鄙人能帮上点忙。各位要去平山只有三条路,一条山路塌方无法通行,一条官道,日前被一群官兵占领扎营,说是要讨伐劫匪,另有一队武林侠士打扮的人策马往官道去了。最后一条路乃是去往黄沙岗的秘密山道,无人指引则很难到达,但马匹能轻松通过。各位考虑一下,是否从黄沙岗秘密山道过去,顺便为鄙人解决一件心事,或是从来路回去,绕道行走?”
众人再一合计,决定先听听这店小二有何困难。
店小二千恩万谢,扬首向那掌柜的吩咐道:“丁叔,关门歇业,守在门口为我们望风。”
掌柜的竟一改之前战战兢兢的窝囊样,果断抱拳应和,转身去关闭驿站大门。
众人不由暗忖,这店小二到底何方人士?莫不是武林中人?
由店小二引领,众人往后堂走去,店小二恭敬地请俞升、明飞敏以及漓肃还有溪莺四人坐下,后堂也仅有这四处地方能坐了,他自己则将就站着,却并未表现出卑微讨好的嘴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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