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微微出神,忽听云风篁语气慵懒道:“陛下这两日在燕鸿宫,昭媛想必十分高兴?”
“……还不是你把朕推过去的,怎么?现在又想来跟朕兴师问罪?”
“是,妾身对不住陛下,给您赔罪了成么?妾身其实就是好奇扶阳王府做的桂花糕什么味儿,连陛下都念念不忘?妾身记得您不爱糕点那些的。”
淳嘉被提醒,哂道:“你把朕从燕鸿宫抢了过来不说,连昭媛的桂花糕也要抢,这也太欺负人家了点。”
云风篁道:“妾身随口说说而已。”
“其他事儿你说随口说说朕还会相信,这一件怎么可能?”淳嘉好笑道,“当初才进宫些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因着位份低,变着法子蹭朕的份例。本来以为你位份升上来了也就不会这样了,结果为了份桂花糕,你又打朕主意。”
“哪有的事情?”云风篁伸指戳着他胸膛,说道,“不过是好奇昭媛的手艺那么好,竟然叫陛下临时改了喜好。像妾身这儿,桂花糕就算当真做出一朵花来,陛下平素也是不碰的。”
淳嘉听着,倒吃不准她是在吃醋呢,还是想要桂花糕呢,就试探道:“那桂花糕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母后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这桂花糕。朕当时其他糕点不碰,这一道总归要多吃几口的。所以上上下下的人,也就以为朕喜欢了。”
毕竟袁太后也是出身富贵,庖厨之道的水平跟云风篁半斤对八两,能做个桂花糕,也是厨子预备好了她象征性的捏两把——淳嘉是给嫡母面子而已。
这一点其实袁太后跟袁栀娘也清楚,提起来无非是希望勾起淳嘉对王府生涯的回忆。
当时淳嘉同整个袁氏的关系都是非常密切的。
“原来如此,那昭媛也忒糊弄您了,她要是自己亲手做的特别方子的,也还罢了。却只是极寻常的桂花糕,那也能扯上王府那会儿?”云风篁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轻哼道,“这是唯恐别人不议论您心偏在扶阳王一脉上吗?真是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你道昭媛跟你一样,说是亲手给朕下厨,怕是连小厨房的门槛都没踏进去?”淳嘉似笑非笑的说她,“昭媛的厨艺还是很好的,不止桂花糕,家常小菜她都能做,朕尝着,跟御厨的手艺各有千秋。”
那就是真的很好了。
云风篁都不知道袁栀娘还有这一手,不过这种才艺也的确很难宣扬……毕竟你擅长个歌舞什么的,还能掐着宴饮之类的场合来个一鸣惊人。
擅长的是厨艺,堂堂妃子总不能在宴饮上现场搭个炉灶给大家做个菜吧?
尽管心里颇为佩服,不过云风篁嘴上是不肯认输的:“昭媛有着长处,妾身也是啊,妾身还给陛下跳过舞呢!”
淳嘉哑然失笑道:“你那个舞……朕都不忍心说什么。也是你进宫的晚,没见过从前朕有个宫嫔,最擅长凌波舞,比昭仪跳的还要好,真正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恍若神妃仙子缥缈而来。”
“是谁来的?如今还在么,在的话妾身也想瞧瞧。”
“是姓吴还是姓王来的,朕有些忘记了,人早就没有了,不然朕一早安排你看一看人家,好知道朕当初多忍着你!”
云风篁就哼笑一声,说道:“妾身就说陛下平常做什么一口一个‘爱妃’的唤妾身呢,合着是记不住妾身的名姓?”
“朕是记不住那宫嫔的名姓,什么时候忘记过你?”淳嘉哂道,“再说那人也没做过妃子,当不得爱妃之称,你酸个什么劲儿呢。”
“那都是去了的苦命人了,妾身还跟她计较吗?”云风篁低笑了下,说道,“她是怎么去的?这么个能歌善舞的可心人,错非自己犯糊涂得罪宫里的高位,如前皇后那些人怕是懒得同她计较的。当然,纯恪夫人怕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淳嘉叹口气,算是默认了。
宫嫔杀手真的名不虚传啊!
云风篁忍不住给自己叫屈:“前两日为了大皇子的缘故,妾身不过发落了些宫人,您就亲自来问,生怕妾身委屈了宫里人!纯恪夫人处置了您的心头好,您还无怨无悔的护着她!妾身哪儿不如纯恪夫人啊真是的!”
“因着那宫嫔能歌善舞朕的确召幸的次数多些,但也没到心头好的地步。”淳嘉解释道,“而且朕什么时候怪你委屈宫里人了?还不是怕你气大了伤身,才去关心一二?再说朕都多少日子没去过斛珠宫了,你还担心个什么?”
云风篁哼道:“这会儿不去,以后谁知道呢?没准纯恪夫人过来唤一声‘霁郎’您就又心软了。”
淳嘉哑然失笑道:“真的么?那要不你也这么喊,看朕心软不心软?”
“妾身才不,纯恪夫人都这么喊你了,妾身何必拾人牙慧?”云风篁随口道,“要妾身来,妾身宁可换一个,比如说喊您‘阿霁’?”
她话音方落,就听淳嘉接口道:“那朕也给你换一个,阿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