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如今说是夫人,实则跟已经下堂有什么两样?”袁栀娘拉着自己的陪嫁商量,“自从贤妃夺宠成功后,陛下差不多再也没去过堂姐那,如今的日子也不过是靠着姑姑才能过罢了……姑姑还在哪,贤妃何必赶尽杀绝?怕不是冲着本宫来的?”
陪嫁迟疑道:“这……这应该不至于罢?到底慈母皇太后在,贤妃这么做,不怕慈母皇太后震怒吗?”
她真正想说的其实是纯恪夫人失宠了,可昭媛也不是很得上意,对人家云贤妃可以说压根没有任何威胁。
贤妃干嘛针对袁栀娘?
既没什么好处,还会得罪袁太后……贤妃又不是傻的,何必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你忘记前些日子帝京来的消息了?”然而袁栀娘忧心忡忡,认为很有未雨绸缪的必要,“说是圣母皇太后病重!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姑姑才是真正病重的,不过是借了圣母皇太后的名义来给陛下报信?”
“这么紧要的消息,以本宫如今的位份未必能够及时知晓。”
“但贤妃不然,皇后之下,以她为首,说不定就是她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才要对付本宫这些袁氏女了呢?”
陪嫁觉得不太可能:“娘娘您冷静些,您想啊,慈母皇太后自来精明,好端端的哪里那么容易病重?就算退一万步来讲,慈母皇太后当真被谁算计到了,她老人家同陛下的情分搁在那儿,陛下还能亏待了您几位?”
“贤妃出身不高,能有今日全靠帝宠,她平素里再怎么蛮横跋扈,还能当真逆了陛下的意思?”
“这可不一定,贤妃进宫以来,大逆不道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还是再三再四的做过……”袁栀娘双眉紧皱,觉得心里很不安稳,“你设法给家里递个消息,让母亲入宫去求见姑姑,总要亲眼确认了姑姑如今的情况才好。”
要是袁太后还能视事,那她这个亲侄女还能松口气。
要是袁太后有个三长两短了,那……袁栀娘觉得,她就有必要好好考虑下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而不是步上贵妃淑妃那些人的后尘了。
由于这两位高位的下场,是以昭媛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太过大动干戈。
然而云风篁如今压根没功夫理会她,却正皱眉跟清人说着:“……就昨儿个对陛下的试探来看,陛下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您也不能亲自去。”清人低声道,“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陛下其实知道,只不过察觉到您的试探,没让您看出来呢?又或者陛下本来不知道的,但约您在那儿见面的人包藏祸心,中途引了陛下去抓现行呢?还可能您去了那儿之后叫皇城司的人察觉,告到陛下跟前之类……总之您不能亲身涉险!”
“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让婢子们代为前往。”
“到时候就说是婢子们自己做的,跟您没关系!”
云风篁说道:“你们都是本宫的陪嫁,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托付其他人。若是你们出面,跟本宫自己出面有什么两样?”
清人皱眉,欲言又止了会儿,到底说了出来:“娘娘就不能不去么?那人如今女儿都有了,娘娘也跟陛下很好,且儿女双全。以前的那些事,都过去了。”
她知道只是公襄霄还不足以叫云风篁冒险,贤妃放不下的是与公襄霄关系密切的戚九麓。
“你当本宫真是那么厚道的人,为了戚九麓就拿自己跟合族的前途冒险么?”云风篁沉默了会儿叹口气,说道,“关键是送信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本宫才进宫时因为心情很坏,做了说了许多不该做不该说的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抓了把柄来的,如今既有着冒头,不趁现在顺藤摸瓜的杜绝后患,谁知道日后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来?”
又道,“至少如今陛下心里还是有本宫的,而且后宫也需要本宫帮衬。但过些日子,过些年,陛下还会不会如现在这样宠着本宫,那真的不好说。”
自家娘娘当初是不想活了放飞自我的——这点清人也知道,还是被江氏重点叮嘱过要防着女儿旧病复发,这会儿只觉得身心无一不苦,叹息道:“可是这种事情……就算陛下如今出于种种考虑不发作,心里岂能没有芥蒂?”
云风篁捏着额角:“那你说怎么办呢?终究是本宫当初没想到如今,行事不够周密落下来的破绽,这会儿不管,以后迟早有不得不管的时候。”
“要不先拖着?”清人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云风篁才进宫那会儿做错的事情,还能开脱说才进宫不懂事,这会儿洛寒衣等新人来了,云风篁也自动升级成老人了——再犯错,还是这种疑似三心二意的错,还怎么教人原谅?
她不免心生侥幸与逃避,“让陈竹私下里去查清楚了到底是谁想对娘娘不利,咱们再动手解决后患?毕竟这回是对方主动邀约,咱们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贸然前往,还不得被牵着鼻子走?”
“陈竹才多大?进宫才几天?敢抓本宫把柄的人都是些什么来路,要是他就能查的一清二楚,这样的人才本宫怎么敢用?”云风篁微哂道,“怕不立刻推荐他去皇城司效劳?”
说到此处,她略作思索,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宫也好,你们也罢,亲自过去,都忒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