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静幽道:“陛下不是已经给你出气了?”
“那是陛下做的,可不是我自己收的账。”云风篁抬手看着指尖反复晕染的嫣红,懒洋洋的说道,“三年前,不,四年前了,那一幕,我可是永生难忘啊!”
晁静幽嗤笑了一声:“却也不耽搁你陪陛下朝朝暮暮……这事儿到底谁最委屈,反正总轮不到你云贤妃的。”
云风篁闻言,抬头朝她笑了笑,然后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了过去!
“的确谁最委屈也数不上本宫,甚至有些人还觉得本宫得感谢这场变故,才让本宫有了入宫为妃的机会?”云风篁盯着被自己打得跌倒在地的晁静幽,眯起眼,缓声道,“但莫要忘记,本宫有今日,都是自己争出来的,而不是你们谁的好心可怜——当初晁氏行事只考虑自己,这会儿还指望本宫替你们易地而处的考虑?做梦呢啊?”
晁静幽捂着脸,却也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只平静道:“单凭谢氏,短时间里很难抗衡宣妃瑞妃那些人的家世的。你这会儿心里还有气,打我几下没什么,却很没必要感情用事的否决了我们这些人家。”
“自来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来来回回无非那么几种。”
“同乡同榜同年同袍,又或者机缘巧合之下的共患难。”
“我不敢说你将来失宠了,谢氏落魄了,晁氏一定还会忠心耿耿。”
“但大家同在桑梓,至少需要顾忌些面皮,不至于做的太刻薄。”
“就好像当初你那六姐的事情满天四海,我私下去嘲讽你也还罢了,场面上大家说起来,都还是帮着说谢氏六小姐从来不是这种人,约莫也是被骗了……毕竟,两家离的那么近,自来就有着来往。说谢风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那么我们家自小跟她来往的姐妹女眷又是什么?”
“可你要是扶持了异乡的人家,他们到时候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最要紧的是你没多少时间耽搁了,异乡之人,单是查人家底细,就得耗费多少工夫?”
“而且查过来的也不一定可靠。”
“当初北地谁不说你温柔贤惠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晁静幽徐徐吐了口气,正色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罢!”
云风篁沉默着,过了会儿才冷笑:“这不是你能够说出来的话,这是谁教你的?”
“我好歹跟你斗了这么些年……”晁静幽才说了半句就被打断:“所以你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是戚氏的家主,还是……陛下那边的人?”
晁静幽噎了噎,纠结了会儿,才哼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有功夫关注这么点儿小事?是公公的意思。”
不是淳嘉就好。
云风篁现在已经有点杯弓蛇影了。
她真的好担心自己跟纪氏一样,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呕心沥血,终于设好了陷阱坐等心想事成,结果发现这所谓的陷阱纯粹是淳嘉给安排好了请君入瓮的!
简直设想一下就觉得窒息。
“你那公公。”她整理了下思绪,微微冷笑着道,“胆子倒是不小!我还以为他会教你们夫妻离我远点。”
晁静幽淡淡说道:“本来是这样的,但贤妃你太得陛下宠爱,所以公公觉得,当你亲戚相处着走动也没什么。反正咱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而且是我来见你,又不是夫君来见你。”
又说,“而且夫君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你就算信不过我们这些人,难道还怀疑他会害了你?”
云风篁冷笑:“我倒是相信他呢,只不过他这会儿还活着不?”
“难道你觉得我会答应陛下当真让他去冒那么大的险?”晁静幽反问,“我可还没儿子的!不过是些厉害的迷药,使得他从北地一路昏睡过来而已。如今事情了结,他也该在某位神医的医治下好起来了。”
云风篁道:“那也没什么用。他要是能做主,这事儿还能成?”
晁静幽皱眉道:“他什么脾气你不知道?这一次不过是算准了他没防备,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而且经过这一遭之后,你觉得他可能不想方设法的当权?!”
她脸色冰冷下来,用近乎难以察觉的低声反问,“而且他当初千里迢迢来帝京,没待几个月就跑去定北军了……是什么缘故,你比我清楚!”
“你这么说我心里倒是有点底了。”云风篁寻思了一回,微笑起来,“罢了,桑梓有人可用,的确比外人可靠。这样,你让你夫君去寻我娘谈吧,我人在深宫对外头也不是很了解,这两位最不会害我,他们做的主我就认,怎么样?”
见晁静幽面色不好看,她又说,“怎么?你怕我娘?你当初可是主动去寻我娘的,你也说了,我娘被你捏着软肋不敢不听你的……这个时候怎么又为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