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宜子药也只是增加概率,而不是说必然能够怀上。
“便如此,从今儿个开始,给去岁进来的那几个少年宫嫔用上。”顾箴说道,“但望上天垂怜,给本宫点儿指望才好。不然深宫漫漫,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语罢轻轻一叹,神色复杂。
……不两日皇城司给淳嘉禀告,说是安榴的事情有了结果,疑与刚刚过世的郑氏有关。
只是追查到的宫人,是郑氏近侍,郑氏去后,她也跟着自.尽了,所以线索就这么断了。
皇城司提交了大量证据,得出结论是郑氏临终前安排的对于真妃的栽赃,目的是借慈母皇太后之手对付云风篁。
毕竟大家都知道郑氏当初会被剥夺贵妃身份打入冷宫,跟真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将案卷拿去给骠骑大将军看罢。”淳嘉皱着眉,因着云风篁的影响,他对这结果不是很相信,怀疑就算不是纪氏栽赃,那也是有着参与。
不过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跟纪氏彻底翻脸的时候,有些事就只能装糊涂。
故而思忖了一番,就吩咐,“让骠骑大将军也不必惶恐,朕知道他忠心,此后宫事,与前朝无关,郑氏既去,朕也不会追究。只是该当约束底下人,莫要再犯。”
虽然如此,郑具还是立马赶到太初宫请罪——被淳嘉和颜悦色的安抚了一番打发了。
郑具回到家中,跟几个儿子说了经过,叹口气:“这是天子爱护真妃,不欲咱们为了裳楚对真妃做什么啊……”
几个儿子都是沉默,虽然他们都是郑具收养的,但皆是郑氏子嗣,与郑裳楚也是有着血亲的堂兄妹。尽管这堂妹少年入宫,相处不多,到底是一家人。
郑裳楚之前被打入冷宫,他们还能忍,但人说没就没了,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对真妃岂能没有怨怼与怀疑?
可是天子……
“咱们家出身寒微,能有今日不容易。”郑具思索良久,觉得还是要忍,“因着咱家的身份,立足高官显宦较士人艰难百倍,辛苦积攒起来的家业,不可冒险。”
“裳楚……是我郑氏对不起她。”
“但……既然是天子的意思,那就这样罢。”
“相比纪氏,天子对我家已是厚待。”
就看向郑凤棽,“往后好生服侍公主殿下,虽然缙云公主不似明惠公主那样贵为嫡出,到底是孝宗血脉。天子为着孝道,也不会薄待了她的。”
郑凤棽颔首,犹豫了下,却说:“爹爹,孩儿觉得,这事儿不像是姐姐所为。”
“咱家知道。”郑具很平静,“但天子将案卷拿给咱家看了,咱们就得领这个情。而且,你道裳楚做什么为天子厌弃?”
他吐了口气,露出些许无奈,“她跟天子揭发真妃在宫禁之中私会外男!”
郑凤棽一皱眉,道:“她怎如此不智?”
几个年长的儿子也都露出不赞成的神色,只最受郑具疼爱也最没城府的郑凤棾不解:“三哥,难道姐姐是诬陷真妃的?可姐姐不是那等冲动之人,之所以这样做,必然有着一定的凭据在手罢?”
郑凤棽看他一眼:“这事儿其他妃子揭发也还罢了,可以说是凑巧。咱们家的人怎么可以呢?本来爹爹出身大内,又掌了禁军,偏跟当今没有长年相处的情分,已经很受忌惮了。姐姐恐怕也是被真妃步步紧逼弄的乱了方寸,以为此举能够让真妃失宠……全不想此事禀告上去,天子头一个厌烦的,是咱们郑氏!”
“你三哥说的不错。”郑具叹息道,“因着咱家的出身,天子肯定怀疑咱们在宫禁之中有着众多耳目——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是,耳目众多到了天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咱们却知道,你叫天子怎么想?”
这不是淳嘉觉得没面子的问题,而是淳嘉会不会想到,郑氏在宫里这些耳目既然可以打听到他压根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岂不是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威胁到他?
所以不管皇帝相信不相信郑裳楚的揭发,其实从她说出这件事情时,就注定了她不会有好结果。
也是淳嘉还要用郑氏,所以只是处置了郑裳楚本身作为敲打,还下降了缙云公主给郑凤棽作为安抚与委婉的承诺:朕还是相信你们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也别让朕失望。
“裳楚咱们是当大家闺秀养的,那会儿咱们乍富,一心一意跟高门靠拢,太刻意于女孩子的贤良淑德与柔顺懂事,故此这孩子眼界还是太扃牖在后宅了。”郑具总结,“凤棾你往后遇事也要三思,不可再像从前那么胡闹……不是爹爹不疼你们,而是如今的局势,爹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
顿了顿,他吩咐,“明儿个让老大家的跟老二家的一起收拾一份厚礼送去谢细流那儿,就说是给真妃压惊,态度客气些。”
要么不低头,既然低头了,干脆把事情做的更漂亮点,让天子,让真妃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还要在心里称赞一声懂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