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封号就这么定了。
晚上趁淳嘉去浴房,谢横玉低声说道:“那‘悦’字再怎么被皇后她们讥诮过,到底是陛下给的。这会儿陛下还在火头上呢,那位就忙不迭的要撇开去,陛下嘴上不说,心里怕不越发厌弃了她几分……也真不知道那位这般蠢笨,是怎么在宫里混到现在的?”
云风篁笑着道:“你们管她呢?太后不是现在还护着她?”
“也是。”谢横玉想了想,“不过斛珠宫那边有人来报,说袁苁娘方才去凝碧殿给咱们那位纯恪夫人道喜了,姐妹俩关起门来嘀嘀咕咕说了好半晌,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云风篁道:“这袁苁娘倒是沉得住气,到这会儿才有举动?”
她之前专门安排人去挑唆袁苁娘来着的,结果袁苁娘硬生生观望到现在。
就撇了撇嘴,“这般拖拖拉拉的……本来还想拉她一把,既然她这般不爽利,那还是让她自己想法子出头罢。啧。”
谢横玉笑着道:“她自己要有这本事,还能寂寂无名的过到现在?纯恪夫人再不好,总有太后提携照顾。她却什么都没有,娘娘心善,赏她个机会,却也不知道及时抓住,合该这辈子湮灭宫闱,无声又无息。”
正说着,淳嘉却就走了进来,刚巧听到最后一句,随口问:“什么无声又无息?”
谢横玉面色微变,云风篁则不在意的说道:“说袁美人呢,当初在行宫的时候也颇为引人注意过,结果这才几个月,要不是她刚刚去了凝碧殿,跟纯恪夫人抱头痛哭,冰释前嫌,妾身都想不起来宫里有这么个人了。”
“朕就知道你没有一日安分的。”淳嘉跟她隔几坐了下来,摆摆手,谢横玉等侍者连忙鱼贯而退,他方笑骂道,“袁美人自从入宫以来,素来安分守己,从来没去招惹你的,你也不放过她?”
云风篁睁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陛下,您这话从何说起?妾身什么时候拿袁美人怎么样了?这会儿跟您提起来,还不是提携她?袁美人要是知道了,该感谢妾身才是!”
淳嘉哂道:“你就胡闹吧!”
却也没有苛责的意思,转而说起一些闲话……这晚上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斛珠宫那边,袁楝娘虽然晋了夫人,因为还在坐月子,也是袁太后压着,故而一直卧榻休养,并不出现。云风篁随大流的送了些东西过去道贺,只听着袁苁娘跟这姐姐之间走动增多,关系仿佛是好起来了。
甚至亲自侍奉榻前,跟宫女似的,端茶倒水,十分的殷勤——这庶出的美人愿意这么伺候袁楝娘不奇怪,关键是袁楝娘怎么就愿意给她伺候?
这一点,宫里好些明白袁楝娘脾性的妃嫔都很好奇,甚至魏横烟都转弯抹角的跟云风篁打听了一番。
“左右纯恪夫人已经被陛下厌弃,袁美人呢被她姐姐灌了绝子药,陛下也是想不起来她。”云风篁不以为然,“她们姐妹再怎么和好,又能如何?关键还是看好了太后娘娘那边。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可不许提这些!”
魏横烟忙说:“妹妹哪里不明白?这些日子,差不多日日都去春慵宫请安的。正因为如此,才知道太后娘娘对纯恪夫人的关怀,是当真当成嫡亲女儿一样,竟全不计较她从前的胡作非为。”
所以,袁楝娘转了性.子,哪能不重视?
“她这会儿想做些什么,也得先出了月子。”云风篁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而且,太后娘娘固然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这不还有陛下这个太后娘娘正儿八经的儿子在?你我怕什么?”
淳嘉站在她们这边,就算袁太后,也不好太过分——谁叫他们不是亲生母子?
接下来果然如云风篁所言,斛珠宫姐妹关系越发的融洽,却始终足不出户,像是打算就这么闭宫不出的过一辈子似的。
不久之后是重阳宴,云风篁特意跟袁太后提起袁苁娘,说既然斛珠宫主位还在坐月子,不好出席,要不让袁苁娘出来凑个热闹吧?
好歹代纯恪夫人同袁氏女眷照个面。
却也被袁太后轻描淡写的拒绝了,说兴宁伯府的女眷自有妃嫔探视的机会可以入宫团聚,用不着为了重阳宴破例。
有上次中秋宴的教训,这次重阳宴又也请了士子,还换了部分士子,大家都做好了再次迎接意外的心理准备。
结果这回倒是风平浪静——准确来说,是宴席上风平浪静,过后外界流传起了天子将士子们席位安排在帝座附近,中间更是传了数人上前答话,就近观察,挑选妹婿的用意,不言而喻,可想而知,在备考士子中间,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甚至接下来赶考的士子人数一度激增:本来今年由于各种原因不打算下场的,听说有着尚主的机会,但凡自觉有希望,又或者不愿意错过的,统统各施手段赶了过来。
如此本来竞争不会太激烈的恩科,才到年尾,却已经一派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候,淳嘉这日到了绚晴宫,跟云风篁说:“皇城司的人从北地回来,说了谢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