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现在就是,大家都希望袁楝娘不好,但大家都希望别人动手,自己坐享其成,甚至事后还能顺势送动手的一程。
嗯,于是袁楝娘安稳的不要不要的。
云风篁气哼哼的在榻上躺了两日,毕竟中秋节宴在即,她也不敢躺太久——第三天就去皇后跟前请安了,纪皇后打量着她,淡淡说道:“真妃左右很会服侍人,这么两日不见,却丰润了些。”
“娘娘谬赞了。”云风篁抿嘴笑,“妾身身边这几个粗手笨脚的,哪里能跟中宫近侍比?娘娘之前在行宫病了那许久,妾身都以为您要留在太皇太后跟前尽孝了呢,谁知道赶着回来前,说好就好了,可见左右伺候的好。当然,这也是娘娘福泽深厚,身子骨儿康健的缘故。”
郑贵妃等人捧着茶碗乐呵呵的看着,也不掺合也不阻止。
纪皇后瞥一眼四周,也端起茶水呷了口,淡淡的岔开话题:“时候差不多,该去春慵宫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春慵宫,袁太后这会儿还没好全,但仍旧强撑病体接受着请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被纪氏压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出了头,冲着每日里看着纪氏的皇后在自己面前俯首这点,换了云风篁,她也肯定日日不落的感受这一刻的胜利。
“昆泽今儿个也在?”虽然袁太后出头了,但曲太后仍旧是没有接受儿媳妇们每日请安问候的资格的,她所抚养的昆泽郡主,也很少在后妃们跟前露面。
今日昆泽郡主却坐在太后身侧,被太后拉着手,后妃们被赐座后,纪皇后自然要问。
袁太后微露笑容,说道:“这孩子一向被你们曲母后拘在跟前,哀家都难得一见。前两日过来请安,哀家瞧着她年岁也长了,该学些东西了,总不能堂堂皇家金枝玉叶,这个也不知道那个也不晓得。”
也没管底下一班儿媳妇什么心情,太后自顾自的说道,“就这么着,昆泽你等会儿就跟着你皇嫂,让你皇嫂教你些东西。”
“母后,媳妇愚钝。”纪皇后有一瞬间变了脸色,旋即低头请示,“昆泽妹妹冰雪聪明,出身高贵,原非寻常女子可及,媳妇却不知道,该如何教妹妹才是?”
袁太后语气随意:“你们不是在忙中秋节宴?让她打个下手,跑跑腿就行。毕竟这么大的女孩子了,老是拘着足不出户也不像个样子。”
又说,“昆泽到底只是郡主,跟明惠她们几个身份有别。不学点儿东西,以后出了阁,也要被人笑话……这些事情本来应该你们曲母后教的,可是你们也知道,曲妹妹她久不问世事,也不大清楚如今的时候,事情都是怎么弄的了。哀家想着,左右宫里正有节宴要忙,让昆泽这会儿长些见识也好。”
她微笑问皇后,“怎么?这很为难吗?为难就算了。”
“母后说笑了,有妹妹帮忙,媳妇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为难?”纪皇后吸了口气,看向身后的云风篁,“真妃是吧?”
云风篁笑着道:“当然。”
说定了此事,再跟太后互相嘘寒问暖一番……不得不说袁太后比纪皇后平易近人的不是一点两点。
之前在纪太后跟前,那是除了纪皇后纪暮紫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妃嫔说话的地方。
就是贵妃淑妃这两位,无事也不敢作声的。
顶多明惠公主在,想方设法的奉承公主——这个话题没什么风险,对于纪太后来说,纪氏女之外的后妃开口,只要是夸明惠公主的,她都爱听,她也只爱听她们说这个。
但袁太后却是主动挑起话题,挨个的问候关心,慢说诸妃,连宫嫔里,有孕的、出挑的些个,也会招呼到。
哪怕明知道她是故意收买人心罢,有纪太后那么位衬托在前,也实在不能不对她生出几许好感了。
云风篁心里就想着,这会儿有纪皇后顶在前头,这位太后对自己当然是扶持大于打压的。
可将来纪氏倒台,也不知道袁太后会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就这位太后的段数,为敌的话,也真是难缠。
嗯,或者说,这太后明知道中秋节宴本来是要捧她这个真妃的,却在这眼接骨上塞了个昆泽郡主过来,是什么意思?
昆泽郡主是淳嘉亲妹妹,年纪又比明惠她们还小些,皇家女不愁嫁,天子唯一的亲妹妹更加不愁寻不着合适的郡马——等她出嫁的时候,说不定招的就是驸马了——难不成袁太后现在就开始防备着,用云风篁分皇后的权,然后用昆泽郡主制衡云风篁?
很快到了众人告退的时候,袁太后微笑着,看向云风篁与魏横烟:“哀家有些日子没跟你们说话了,你们留下来陪哀家用个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