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甜道,“悦妃娘娘最大度了,陛下随便给妾身几样东西就好,左右只是个心意,想必悦妃娘娘肯定不会计较贵贱的!”
“……”淳嘉帝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
云风篁笑意盈盈的回看。
两人对望片刻,最终还是淳嘉帝先开口:“美人年少气盛,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云风篁沉思,“可能妾身以前的西席学问不行?妾身记得是得理莫饶人?”
淳嘉帝盯着她,倏忽冷笑:“美人往后莫要后悔就好。”
云风篁掩嘴笑:“陛下,这怎么可能呢?这世上谁没有后悔的事情?慢说妾身了,就是这斛珠宫的主位,悦妃娘娘,难道没有?妾身再斗胆问陛下一句,陛下平生难道从来没有后悔过吗?大家都会后悔,那妾身后悔也没什么了呀!”
本想含蓄威胁却被反插两刀的淳嘉帝:“……”
这宫嫔是不能要了,能赐死不?
他惆怅了会儿,道,“云美人。”
云风篁道:“妾身在。”
“你好自为之。”淳嘉帝说着起了身,“朕只是过来坐坐,时辰不早,该走了。”
本来打算继续留宿,好给这小宫嫔进一步拉仇恨,但云风篁接二连三戳心,皇帝彻底没了留下来的心情。
反正就算他今晚不住下来,这一批新人里,也没谁风头能越过云风篁了。
这么想着,淳嘉帝出去之后就叫雁引:“摆驾素荣宫。”
皇帝去后新晴二人就有些惴惴,素荣宫是薛美人的住处,就是纪昭媛的表妹,若无意外会是头一个侍寝的那位。
虽然知道云风篁宠夺专房的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但皇帝第二个临幸的是薛美人,而不是家世位份都不比薛美人差、且与云风篁关系更近的云卿缦云美人,还是让新晴他们感到本能的不安。
只是看到云风篁泰然自若的样子,心里也就渐渐安定下来。
到底这位闹腾了这么久都平安无事还步步高升,显然是心有成算的,她对皇帝的忽然离开气定神闲,那么惜杏轩应该还是比较稳的……吧?
实际上云风篁的确不在乎淳嘉帝去素荣宫,一来她对这皇帝没什么好感,甚至巴不得皇帝做一辈子傀儡才好,更遑论为他争风吃醋;二来眼下再给淳嘉侍寝,除了可以给悦妃添堵外,已经没多少实质上的好处,反而容易招灾,尤其是引起太皇太后的不满。
而论起给悦妃添堵,云风篁自觉有的是法子,犯不着牺牲自己跟淳嘉相看两厌。
还不如将人弄走,定定心心的考虑怎么应对明日的请安。
这晚淳嘉帝在素荣宫过的怎么样,云风篁不清楚,反正她一个人在惜杏轩是睡的挺好的。
次日早上起来,梳洗打扮,带上新晴,直接去了延福宫。
宫里的默契,请安时,位份越低的妃嫔到的越要早,高位妃子们差不多都是掐着点才姗姗来迟。
云风篁这回没蹭淑妃的光,又要在皇后跟前表现乖巧,自然是老老实实的提前到。
延福宫专门腾了间偏殿给她们候着,她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聚了好些人,一水儿的花枝招展环肥燕瘦。许是此刻还没高位妃子到,所以大家聊的起劲,叽叽喳喳的,嘈杂的很,察觉到殿门再次打开,随意望了眼,就待继续,只是看清云风篁之后,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美人这边请。”偏殿的座位也不是随便坐的,依旧按着尊卑次序排列,由于云风篁这是头一次来偏殿这儿,延福宫的宫女就给她引了下路,从人群里一路穿行过去,朝着设在上首的简约凤座,一步一步又一步,直到附近没几个人了,这才停下,“还请美人在此稍作休憩,等会儿娘娘梳妆好了,奴婢们会来告诉的。”
云风篁道了声谢,施施然落座,见宫嫔们仍在看着自己,神色各异,一挑眉,环视一圈,道:“有事?”
“……”众人下意识的避开她视线,末了又觉得郁闷,你看我我看你,眼里俱是一个意思:得给这风头正劲的小妖精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