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只见十八号脸色苍白,他从不知道一个人脸上的血色能如此快褪去。
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那是我的代价,我需要吃心脏。」
「什么?不,你的代价是烧伤双手......」
「我在五年前就应该说出真相的,但是我......我很害怕......」
若世人知道他的英雄代价,他就是潜在罪犯,下半辈子都是实验室的小白鼠。
「我怕会被......嗯!」
一隻手掌狠狠压在他的嘴巴上。
十八号猛扑上来的用劲之大,推得他向后撞上墙。「嘭——」
十八号不自觉地发动能力,整个人浮在半空俯视着他,眼睛瞪大、眼神恐怖。
绿眸散发炽热光芒,里头盛载的恐惧不亚于他。「别说话。」
路过的学警显然是认识十八号的,立即衝上来抓住女警的手臂。
「喂!喂喂!干嘛那么激动?有事好好说,不需要动手动脚的......还是个孩子嘛!」
十八号的绿眸渐渐黯淡、重新脚踏实地,任旁人把她拉走。
他俩都在回避彼此眼神,他的双唇紧闭,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十八号的对讲机亮了绿灯,她立即拔走对讲机,走开数步,「十八号。」
「......十八号,搜索队找到一些踪跡,可能是那隻奇利,需要你支援,坐标已经发送了.......」
女警举起手腕,往錶面轻击数下,「收到,现在就去。十八号out。」
「不要去!太危险了!」他再顾不得其他,猛衝数步抓着十八号的手臂。
「那隻奇利根本是另一个级数的,你们不能直接衝过去......牠很可能就是感染源!你们要从详计议......」
十八号看着他,表情复杂,嘴巴开合两三次却说不出话。
「若牠有你所说的强大,我们更要趁牠重伤乘胜追击,若牠进入民居就太迟了。」
女警的话彷如醍醐灌顶——绝望野兽慌不择路、攻击平民的可能性让他寒彻心肺。
同时,一个念头极速在他心中成形,对啊,这就是他成为真正英雄的最后机会了。
为雪貂市的市民力战而亡,或与怪物同归于尽。这就是他的归属跟价值。
救不了緲緲,他或许可以保护十八号跟其他人,也为緲緲报仇。
这是完美的死法及赎罪——他不必......不必被困进实验室被虐待至死了。
突然,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咔嚓!手銬像变魔法般出现在他手腕上,另一边銬住走廊栏杆。
十八号为了将飞行能力运用得当,日常是专注练臂力的,三划两拨就钳制着他的手臂。
他们身边的学警惊呼,「喂.......别又来了!十八号你疯喇?洛希究竟得罪你什么了!」
十八号显然是了解他的,他一句话都没说,女警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的脑瓜在想什么。
红发女人把他拉得极近,在他耳边警告,「不准去。若我发现了就打断你的腿。」
许是记起了他的自癒能力,十八号继续说,「第一次发现就打断你的右脚、第二次发现就把你左脚的骨头逐根折断,我会叫凌日给你一一接回去的。」
「......这是我...死得像个英雄的最后机会。」
他悲从中来,难道十八号就这么想把他绳之以法吗?虽然十八号是警察,但是......她明知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没有人能死得像个英雄,傻瓜。」十八号松开他的手,双目赤红、微笑既美丽又悲伤,「緲緲死了,她死得永远像个孩子。」
十八号转身踩上长椅,发力一蹬就飞走了,消失在晚空中。
「喂喂!认真的?她就这样銬着你然后飞走了!?搞什么啊你们!?」
他认得这个用「喂喂」作口头禪的学警青年是十八号的拍档。
十八号也只是学警,学警们一般鲜少参与危险外勤,但因为十八号是英雄,飞行能力对警队来说于好使,所以奇难任务都特允十八号参与。
喂喂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星空,又转头来望望他、望望手銬,最后决定少管间事。
待学警一走,手銬便开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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