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后,凤凰城的天气逐渐转暖,外边的人都在传言,说是杨白两家结亲,连老天爷都欣慰的提早让春天降临,一场春雨一遍绿,京城里的桃树柳树都已经冒出了小小的新芽。
杨家嫡长子成婚,开流水席宴请有来往的人,客人络绎不绝,就是第三日杨濯陪着银若回娘家满月,杨家也照常开席请客,杨贺亲自陪同,这都已经第三天了,席间的人,也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
杨濯算是了解了成亲这两个字眼里包含的意思,成亲三天,他累了三天,每天晚上回到新房中,倒在外间靠窗的躺椅上,眯会儿眼睛,天未亮,又要被丫鬟唤起,带着银若去给他父亲端茶倒水。
洞房花烛夜,银若的红盖头还是她自己揭的,杨濯在席间虽然有好几个弟弟挡着,但是,有些酒,他是不得不喝,到了新房,醉得东倒西歪,接近与不省人事,银若和陪嫁过来的阿元还有他院子里的丫鬟春喜一起给他脱掉新浪喜服,银若怯生生的在他身旁窝了半夜。
次日一早,杨濯还在睡梦中,就被春喜叫醒,回头看到银若含羞的坐起身来,才惊觉自己已经成亲了。
被父亲叫去骂了一顿,白天又忙了,晚上回到新房,让银若睡床,他也是累坏了,倒头就睡,银若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他也没有发觉。
到了第三日,在白府吃了晚饭回来,进了门,以为流水席应该散了吧,刚进门,就被拉去陪酒,只好让银若先回沁春园,直到半夜,终于把那些官家公子爷也伺候好了,打发下人们护送回府,这才算是完成了他的大婚。
脚步有些不稳,在春喜的搀扶下,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回到了沁春园,心里暗骂那几个仗着他成亲的机会趁机欺负他的纨绔官家子弟,等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杨濯可不是说欺负就欺负的,今晚上喝的那些酒,到时候得让他们加倍的喝回去。
主子没回来,沁春园的丫鬟等在主房门口,屋子里亮着灯,杨濯心里暗道,银若也累了一天,怎么还不歇息?
把自己的手从春喜的肩膀上抽回来,深吸口气,凉薄的空气吸进身体里,脑袋微微的清醒了些。
“还未睡?”
守在门口的是他院子里的大丫鬟如意,比他小两岁,从小在他身边伺候,在他眼里,当然是不同的存在,所以,跟她说话,就像跟他二弟说话一样随意,在他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面前,他都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
“大少夫人说要等主子来。”如意很自然的伸过手去,想要扶住他,语气里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杨濯下意识的摆手阻止她的动作。
“家里还没有二少夫人,你们以后喊一声少夫人就是,大少夫人,多拗口。”
如意微微怔了一下,福福身子,恭敬的说道:“是。”
银若在房间里听到他的声音,开门迎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笑容却很灿烂,微笑着问道:“把客人都送走了?”
“都走了,这些就想着要灌醉我的家伙,以后,我一个不放过。”杨濯伸过手去,让她扶着,回头朝如意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如意,给大公子打一盆热水来,解酒的茶泡好了吗?”
如意神情冷清的应道:“少夫人无需吩咐,奴婢早就给大公子准备好了。”
她这一声冷冰冰的回答,让银若不禁有些尴尬,聪明如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如意话里的意思,但她没有介意,唇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身为妻子的,自然要为自己的丈夫考虑周全。”
扶着唇角上扬的杨濯进了屋,让她在桌边坐下,抬起手来,撩开他眼角边的几丝乱发,他傻笑的对他呵了一口气,半真半假的朝她递过来一记媚眼。
“好大的酒味。”银若嘲笑他,退开几步,让丫鬟们伺候他。
杨濯乐呵呵看着她,喝了解酒茶,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洗了脸,酒醒了大半,等丫鬟们出去,大声吩咐道:“今晚上都早点睡,明儿一早还得早起呢。”
“是。”
咚一声,她们这才前脚出门,主子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杨濯把桌子上的油灯吹灭,借着东边桌台上还在燃烧的龙凤烛微弱的光,朝银若挥挥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身子往桌子上一趴,有气无力的说道:“银若,咱有话快点说,这几日我是真真累死了,你说我以后要是遇上了真正喜欢的姑娘,你可以让出正妻的位置,就冲成亲这么累,我可不要再重新经历一次。”
银若挽唇低笑,走到他身后,芊芊手指放在他肩膀上,从紫鸢那里学的按摩技术,不轻不重的给他揉起肩膀来,讥笑道:“你自以为聪明,我哪里有话要对你说,是心疼你这两日累坏了,想给你按摩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