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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晨见顾晚鸢撩着满脸黑发怯怯看他们的模样实在好笑,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一旦有人开了先河, 剩下的人便忍不住了。裴子昉直笑得前仰后合, 就连周灼祁脸上也带着笑意。
现场没笑的,就只有杜影一个了。她正恨恨地盯着顾晚鸢, 想来也是在气这满脸毛发的女人为什么没死在逃生世界里。
顾晚鸢的脸颊红了红, 一把捂住了脸,跺脚气道:“我都这么惨了,你们还笑我?!”
她知道这群人聚在海边,多半是有什么事要做, 但还是一溜小跑地到了周灼祁身边,拉起他就跑。之所以跑这么快, 一半是羞的,另一半则是急着把真相告知于他。
急得裴子昉在身后喊道:“昨天你去哪了?哎你跑什么?”
顾晚鸢扬了扬手, 头也不回地答道:“哎呀阿昉, 我回去再跟你细说吧。”
一直拉着周灼祁跑到树林里无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阿祁, ”顾晚鸢喘了会儿气,一边拿短刀割着脸上的长发, 一边随口问道, “过去的事, 你想起来多少?”
周灼祁拿过短刀, 忍笑道:“我帮你。”
顾晚鸢白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笑。”
周灼祁手上动作轻柔, 嘴里却道:“又偷偷去逃生世界玩了?”
顾晚鸢撇了撇嘴, 心道, 谁偷偷去玩了?还不是被那个暗恋你的下属害的?
可说到底,杜影并未将她推入高阶逃生世界,嘴里虽不饶人,但估摸着也只是想给她找些不痛快,不算存心要她去死,且又误打误撞地助她想起了关键往事。那顾晚鸢便觉着,就算了吧,也就没细说,倒是问了句他们一群人聚在海边做什么。
周灼祁笑笑不肯说,气得顾晚鸢跺了跺脚:“不说就不说嘛。那过去的事你到底想起来没呀?”
周灼祁见她拉着他跑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只是反复问起这件事,多少有些惊讶,但依旧温言回她:“很多,但……”
“但关键的地方没想起来,对吗?”顾晚鸢接过话,“尤其是使用退出卡前后的记忆,对吗?”
周灼祁点点头,疑惑道:“你……”
他话未说完,但顾晚鸢点头道:“我在上一个逃生世界,看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我讲给你听。”
脸上长发都已除去,她便找了一处朽木,吹了吹上面的尘灰,直接坐了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周灼祁也坐。
头顶茂林间的枝桠间漏下些阳光来,顾晚鸢捡着小石子砸着地面上的光影,一边将过去的事讲给周灼祁听。末了,疑惑地问了声:“你经历过亥世界吗?”
“亥世界……”周灼祁皱眉重复着,若有所思,“我在蜉蝣界的第一个逃生世界是戌世界,从没经历过亥世界。”
“我也是哎,我怀疑所有人的第一个世界都是戌世界。”顾晚鸢皱了皱鼻子,“阿祁你说,会不会蜉蝣界根本就没有亥世界呢?退出卡就是骗人玩的东西?”她捉摸着,“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无知无觉地呆在哪里?又为什么会丢掉了那么多的记忆?大概就是为了遮掩退出卡这个大骗局吧……”
两个人说着话,竟都没有注意到周遭景物的变化,等到觉得不对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可蜉蝣岛永远都是仲夏傍晚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有黑夜呢?
顾晚鸢脑中隐约闪过一个“亥”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里竟然是……亥世界?
亥世界竟然在蜉蝣岛上?
那蜉蝣岛上的其他试练者呢?是否也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亥世界?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顾晚鸢与周灼祁发现,蜉蝣岛还是那个蜉蝣岛,可满岛的试练者却都不见了。
如今整个岛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再没了第二个人,甚至连npc都见不着。
蜉蝣岛成了一个荒岛。
顾晚鸢与周灼祁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最低阶的世界有些意思。
因为没见有什么危险,也暂时不知如何离开,顾晚鸢又刚从逃生世界出来,精神紧绷了太久,浑身都是疲乏,所以干脆回去睡了一觉。
周灼祁却不敢休息,一刻不停地守在她床前,生怕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二人又像刚才那般毫无察觉。
直到顾晚鸢睡饱了,准备像往常一样起床吃早餐时,二人才发现,原本会在三餐时间准时出现在餐桌上的饮用水与食物,不再出现了。
周灼祁又去找了不少房间,终于确定,这个亥世界,确实是断水又断粮了。
在得知这个事实之后,顾晚鸢有些慌。
有鬼有怪有危险,这些都好说,可是没水没粮就很要人命了。储物卡中的水与干粮最多再支撑两个人活七日,也就是说,十日之内,若是再找不到离开亥世界的方法,他们会必死无疑。
原来即便是使用了退出卡,即便是亥世界真的存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
', ' ')('开蜉蝣界,甚至于顾晚鸢觉得亥世界的难度不比丑世界低。
两个人吃过干粮之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大街小巷地将蜉蝣岛转了一圈,可直到顾晚鸢走得筋疲力尽了,却也依旧没发现哪里有异样。
第三天,二人去了城市外围的密林,地毯式搜索。
第四天,二人去了密林之外的海滩,尝试着任何一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可无论二人怎么努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死寂,既没有丝毫危险,却也没有丝毫生机。
顾晚鸢简直要绝望了。
她“大”字型瘫在海滩上,望着天边流动的晚霞。
又是傍晚了,他们已经进入亥世界四天了,却始终一无所获,也毫无头绪,这是哪怕在丑世界都不会出现的事情。
不应该啊。
蜉蝣界不该有无解之题。
所有的困境,都该有解决之法才对。
顾晚鸢扭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周灼祁,即便是沉稳如他,此刻也忧心忡忡地沉默不语。
“阿祁,”顾晚鸢突然干笑了一声,道,“我觉得,我们可能要死在这里啦。”
周灼祁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安慰她:“别瞎想。”
“我没瞎想。”
顾晚鸢重新看向天。太阳彻底落山了,月亮悄悄升了起来,是一轮满月,周围却浮了些月晕。即便是被困在这里焦头烂额,顾晚鸢也要承认,今晚的月色美极了。
她叹了口气,闷闷道:“阿祁,张一邕用我威胁你什么了?四天前你们在海边是要做什么?”她见周灼祁又是笑笑不肯说,便撇了撇嘴道,“我们都要死啦,你就不能在死前满足一下我可怜的好奇心?”她故意作出一副怨妇的口吻,“男人哦,真是狠心。”
周灼祁失笑,扭过头来看了她半晌,终于道:“也没什么,让我再找出一张退出卡给他罢了。”
顾晚鸢气道:“那个张一邕,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退出卡哪有那么好找?再说了,就算拿到退出卡,八成还是要死在蜉蝣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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